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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生前很健談,這和她獨自養著梅夕拋頭露面的做生意有關,說話總是擲地有聲,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完全不像兒子這麼溫柔神秘,能夠捧著書在屋子裡整天不動地方。她忽然間因為急症到了另外的世界,梅夕的耳畔便突兀的變得太安靜了,安靜的太適合發呆走神。愛情上的不如意,致使親情深重。雙雙失去了,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梅夕的平靜只是太想自控罷了。平日結緣無數,到了這樣需要祝福的節日,手機竟然除了那個電話安安靜靜到詭異的地步。梅夕熟門熟路的回到自己從中學就獨居的社群,遠遠的便看到了快遞公司的車停在樓下。他順手拿起剛買的蛋糕和診所的實習生分發的搭著玫瑰中的一朵後,才大步下車走上前去。快遞人員也被這寒冬凍的夠嗆,他躲在駕駛室取暖,見來了人才探出腦袋問:&ldo;取包裹?叫什麼名字?&rdo;梅夕拿出證件給他看過,小夥子立馬跑出來拉開後車門,拿出個大大的扁平盒子舉著遞給他:&ldo;請在單子上簽字。&rdo;被這突兀的形狀嚇了一跳,梅夕莫名其妙的照做後接了過來,宅急送的車子很快就在風雪中跑沒了影。他只好艱難的舉著包裹,蛋糕和玫瑰花,側著身子走進已經有了年頭的單元門。猛地衝進溫暖的屋子,梅夕把東西往沙發上一扔,飛快的關了門,才摘下圍巾俯身仔細看了看郵件人。北京朝陽某社群,韓揚。已經因為漫長的時光而顯得生疏的名字,讓梅夕的詫異的情緒升到了頂峰。雖然自從上次與這個人見面已有十年,但記憶還在。因為這是他第一個病人。遲疑的站直身子,梅夕先去衣櫃把風衣掛好,利落的把不知道是哪個男人留在木地板上的t恤扔進垃圾桶,茫然的在毫無人氣的屋子裡轉了幾圈,才下決心坐到沙發上把這份聖誕禮物開啟來‐‐因為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有種奇異的預感,強烈到足以引起抵抗和恐懼。禮物被包裝的很仔細,在宅急送的包裝裡還有被塑膠封條訂好的棉布,梅夕拿著剪刀弄了好一陣子,才慢慢的揭開了它神秘的面紗。一封信箋飄忽的落到了腳邊,還沒來及撿起,目光就已經被手中所展露美麗容顏的油畫吸引住。深深淺淺的紅色勾勒出海邊落日的景色,在不知何年落下的筆觸的塗抹中顯出了壯麗非凡的氣質,而這壯麗卻也是模糊的,深邃的,透著股說不出的安靜在裡面,整幅畫都像是要燃燒起來似的,只在最下角才沾染著微微的寶石藍,盪漾的海水也通透出那般瑰麗無暇。這無疑是值得珍藏的美好作品。梅夕輕輕的撫摸過畫框上韓揚的名字,腦海完全不受控制的浮現出已經成為往事的隻言片語,一如曾經那太過特別的叛逆少年所展示出的令人心悸的激情一般,把心激盪的隱隱作痛。‐‐&ldo;天色漸晚,會有人來看我們嗎?&rdo;‐‐嗯?‐‐這是奧登的詩,是他死前的絕筆,你知道是怎樣的天色漸晚嗎?‐‐應該很美麗,很寧靜。‐‐是壯闊,是瀕死之前蔑視所有生的壯闊,不管美麗還是醜陋,不管寧靜還是喧鬧,它都會像暴風雨中咆哮的海洋一樣發出懾人的奪去所有呼吸的完美色彩。‐‐你很喜歡把自己的感情寄託在那些精神強大的人身上,或許也可以摒棄這些,創造出自己的思想,只有如此你的生活才是真實的,你的情感才是真實的,你自己才是最真實的,心靈上的偶像固然能夠提升我們的境界和品位,但它們也是富有智慧的人繼續前行的絆腳石。‐‐…‐‐怎麼了?‐‐梅夕,我愛上你了。‐‐你只是找了到願意溝通的物件,不要把它與愛情混為一談,愛情很複雜,它不僅僅是精神的契合,也會包含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擁有的東西…‐‐你緊張?在沉默的瞬間,少年溫柔的吻就落在唇間,帶著羞澀和試圖掩飾羞澀的故作大方。那樣突然,那樣可愛。‐‐…喂,我在同你好好說話。‐‐我也是,等著我長大,等著我愛你,等著我。他的手心如此溫暖,他笑顏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