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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梅夕:還記得我嗎?說來好笑,我已經坐在桌前花了兩個小時來思索第一句話應該對你說些什麼,無奈最終下筆竟然寫出了這句令自己底氣全無的措詞,把那些憑藉妄想的所積累出的自信毀滅了大半,幾乎使得此次告白差點沒有辦法繼續下去。是的,我要說的依然是當初那句,我喜歡你。但不同的是我不再甘於做那個只一次一次重複著就能欺騙自己的孩子,我懇求你能真的聽到,做出反應,給我回答,讓彼此明白這到底是愚蠢還是真實,讓我體會戀愛這件事在人生裡究竟有無必要可言。我知道看到這裡你會想問十年來我去了哪裡,做了些什麼,你總是關心別人比關心自己來的多,雖然此時此刻並不是我最適合總結自己的時候,但我仍願意面對面告訴你我所能想起來的一切,因為,這顯然是我將好奇與平靜結合的最好的時候。我消失以後,就被父母送去了美國,他們堅信我在進步的社會里生活就能擁有更好的人生,因而把安排做的毫不手軟義不容辭。留學的生活總是相似的,那些年過得不算好也不算差,有些辛苦有些孤獨,然而最痛苦莫過於走在茫茫人海中想起你,卻不知道你在哪裡。我讀了書,流了浪,賺了錢,出了名,似乎日子也不算差。但我的身邊,卻從來沒有別人。因為無論何時何地,我都能看到你的眼睛,看到它們在無聲的凝視我,審視我,讓我一分一秒也不敢放任自己的醜陋與自私。你說要我做最好的男人,現在你可以來檢驗了嗎?我自信我已為你做到了最好的自己,不會再給你帶來災難和恐懼,如果還有什麼可以雙手奉上的話,那也只是我所認為的最美的幸福。在我寫下這番話後,忽然又有些擔心:如果你已找到伴侶,那我又何苦給你增加煩惱呢?梅夕,我是你的煩惱嗎?這些宣判,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那幅畫是專門為你所做的,無論如何,請收下。韓揚&rdo;這封信並不長,梅夕卻坐在那裡讀了很長時間,以至於他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感到有些暈眩。想是任誰毫無預兆的收到一份深情,都會站不穩腳跟。原本已經想不起的事情,此時已經慢慢清晰的從記憶深處走來,那些對於如今的梅夕已經無足輕重的往事,竟然對於一個人成了十年的枷鎖。梅夕看著眼前熟悉的屋子,又看了看手裡的名片與去往北京的機票,深感荒誕不經。他當年不會忘記曾經那個叫做韓揚的少年,他也知道他早就回國成了知名的作家,但他卻從未想過兩人再有任何交集。梅夕是從來想象不到,除了自己,還有人會因為過去的短暫相逢而念念不忘。時針在空氣中嘀嗒嘀嗒的想著。他忽然起身,又帶上圍巾衝出了樓下,在超市買了張電話卡,又頂著風雪找到個ic電話機,一鍵一鍵的播出了名片上的號碼。梅夕並不清楚自己該說些什麼,但在這個寂寞的聖誕節,他只是有了種想跑到寒冷的街邊中說話的衝動。話筒裡的等待聲響了一次,兩次,三次忽然接通。梅夕竟然有些緊張的說不出話來。對方也是沉默了幾秒,才溫柔的問:&ldo;您好,請問您是?&rdo;梅夕怔住,就在在這怔噩中忽然掛了話筒。對方竟然是個女人。他嘴角漸漸浮起了絲無奈的微笑,笑自己的年齡,笑自己的閱歷,笑自己的魯莽衝動。是啊,韓揚現在的生活是完整的飽滿的,與自己毫無關係的。就算曾經有夢,就算永遠當作夢不好嗎?梅夕知道自己已經什麼都拿不出來。三十五歲的同性戀,身無長物,有什麼資格去打這樣一個電話,去擊碎一個花一樣年紀的男人關於愛情的夢想?他又憂鬱的低下頭,轉身朝著那空無一人的冰冷的家走去。此時此刻,在遙遠的北京的某個燈火輝煌的公寓裡,站著個滿臉詫異的女人孫雯,她一邊玩著自己長髮一邊站在廚房門口說:&ldo;這誰啊,也不說話,神經病。&rdo;背對著他正在烹飪的男人身材頎長,氣質文雅,他輕笑了聲:&ldo;人家找我的,被你嚇到了。&rdo;孫雯玩弄著他的新款手機道:&ldo;肯定是讀者打的騷擾電話,還0451,哪啊,東北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