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採兒坐在亭子邊上,雙腳懸空,晃啊晃,看著穆子夜每日必行的修習。&ldo;主上只是玩玩罷了,不管怎麼說,不如不遇也是女人的玩意。&rdo;水墨倒是端莊,站得挺胸抬頭,也不管穆子夜一但沉浸就忘了時間,老老實實的用手端著溼巾和花水。&ldo;我說你不累啊,扔在桌子上好了。&rdo;楊採兒吃掉最後一個荔枝,拍拍手翻身從亭子邊緣下了來。水墨淡淡微笑,不說話。&ldo;真服了你,這種倒黴事兒該讓臭夏笙來幹,他又瘋到哪裡去了?&rdo;&ldo;主上可捨不得他受累。&rdo;水墨道:&ldo;八成是陪老夫人去了吧,最近老太太喜歡種蘭花,倆人成天呆在花房不出來。&rdo;&ldo;說也奇了,老夫人脾氣壞成那樣,還真受不了她對那小子和顏悅色。&rdo;&ldo;也許…是愧疚吧…&rdo;楊採兒垂下丹鳳眼,嘆了口氣:&ldo;眼前不挺好嗎?水墨,我始終不明白,主人為什麼執念能那麼深,為什麼不去珍惜他擁有的這些幸福。&rdo;&ldo;我只盼…夏笙能救他。&rdo;楊採兒抬頭,對上水墨有些泛白的面龐,無奈的笑:&ldo;救我們?&rdo;水墨也笑:&ldo;救主上便足夠了。&rdo;四周忽然沉默了,她疑惑的瞅了楊採兒,順著她的目光回頭一看。是夏笙,鵝黃的長衫及地,依舊面容瑰美,氣喘吁吁的站在不遠處死盯著穆子夜,卻是見了鬼似的表情。楊採兒猛然回過神,也是機靈慣了,故意大聲說了句:&ldo;夏笙,你怎麼來了?!&rdo;‐‐‐‐‐‐‐‐‐‐‐‐‐‐‐‐‐‐我們,總是習慣自以為很多東西。以為可以無止境的堅持。以為可以無條件的相信。以為任何原因都撼動不了鋪滿風塵而開始在你懷裡安睡的靈魂。然而夏笙此刻忽然明白,又是自己過於幼稚了。秘密的敗露,總是能出其不易的攻擊到人最脆弱的地方。突然的沒有半點準備。‐‐‐‐‐‐‐‐‐‐‐‐‐‐穆子夜聽見她們大聲說話,一個轉身停下行劍。白衣纖塵不染,剔透的臉龐卻因細小的汗珠而顯得更加乾淨。他望著那抹花林中最明媚的顏色,自然而然邁步過去。沒想到,卻迎上了張波濤暗湧神色失措的俏臉。&ldo;你怎麼了?&rdo;穆子夜略有點不安,面色卻依舊平靜,想抬起好看的手撫摸夏笙微抖的身子。&ldo;別碰我!&rdo;夏笙忽然出了聲,硬邦邦的一句。穆子夜愣住:&ldo;怎麼了?&rdo;夏笙費力的閉上眼睛,長睫毛抖了又抖,才勉強睜開,已泛起血紅,他連聲音都有些不對,一個字一個字的問出來:&ldo;穆子夜…我是誰?&rdo;&ldo;你是…韓夏笙。&rdo;乏力的笑意從唇邊流淌出來,夏笙又問:&ldo;那我…是你什麼人?&rdo;穆子夜心沉到淵底,英俊的臉還牽強著微笑,盈盈的眼眸裡,卻是最真誠的溫柔。&ldo;你是我的愛人。&rdo;&ldo;你欺騙我!&rdo;這句話幾乎隨著穆子夜的回答一同湧出,夏笙深吸了口氣:&ldo;我再問你一便,我是誰?&rdo;絕世風華如同風中燭火,在漸漸微弱的時刻,被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和悲傷淹沒,穆子夜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薄唇的色彩已如身後成海的白花,再也沒有力氣媚彎起來。夏笙憤憤地點頭:&ldo;好…你還不願意說是嗎?好…&rdo;說著轉身就走。&ldo;站住。&rdo;穆子夜聲音低沉的不可思議,但夏笙脾氣上來,卻是誰的話也不停,反而加快步伐。&ldo;把他給我攔住!&rdo;一聲令下,楊採兒帶著幾個看在旁邊的侍衛,起身就竄到夏笙面前,表情矛盾的拎著劍擋住道路,企圖勸說:&ldo;你這又是何苦呢?&rdo;&ldo;讓開,我不願意和你動手。&rdo;夏笙冷著臉。楊採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四目相對,誰也不屈誰半分。水墨卻在旁看得心急,好在隨身帶著蠱,夏笙自打到了這裡,吃的東西可都是她親自調配,引什麼蟲,招什麼物,好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