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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經訓只知道睿王在蓼山縣,並不曉得司徒大人也在蓼山縣。王大人裝做不知情對睿王殿下喊了半天逆賊,此時眼前卻金星亂冒。司徒大人的刀怎麼會架上睿王殿下的脖子,他又應該說什麼好。場面很嚇人,王大人很恐懼。畢竟出身刑部,王大人抖起僅剩的肝膽,很明智地大聲道:「大膽司徒暮歸,你挾持睿王千歲,意欲何為!?」司徒大人握著匕首,很滄桑地道:「刑部的精明出在下意料之外,呂先的膽子也出在下意料之外。我以睿王為質,呂先仍不肯交兵與我,居然還是秘密通報了朝廷。可嘆我謀劃多時,竟敗在這兩個意料之外上。」王大人騎在馬上,陰雲密佈,寒風刺骨。人人都明白,司徒大人這是演戲替睿王現象脫罪。偏偏司徒大人將戲做到十足,一番話說得天衣無縫,順路連呂將軍的罪都洗個乾淨。王大人十分想立刻駕起雲頭飛回刑部,抱住婁尚書的袍子下襬說下官不幹了。司徒暮歸緩聲道:「王大人,事已至此,在下只想要條退路。你若想保殿下平安,就讓開一條路,放在下出縣衙。」王經訓實在不曉得該答什麼,皇上的密禁衛早已經在大家都能看見的某條屋脊上站著。但是司徒大人當他自己沒看見,你能拿他怎麼著。趙謹飛鏢出手的時候,手也有些抖,但是他身為皇上的密禁衛長,身上自然要有幾樣極致的功夫罩著。飛鏢破空而出,精準無比地扎進司徒暮歸執匕首的手腕,匕首順理成章地掉落,司徒暮歸順理成章地被拿下。數日之後,押送回京城。密禁衛早王經訓一日回到京城,趙禁衛長將當時情形向恆爰秘密仔細陳訴,聲淚俱下,十分動情。另呈了一本萬字的奏摺。龍顏大怒。恆爰摜下奏摺,臉色鐵青:「一向唯恐天下不亂,到這個時候也強出頭瞎摻和!都什麼份上了,居然開唱頂缸替罪的忠臣戲!」趙謹伏在御案下,不敢抬頭,聽得聖上一拳砸在案上,龍齒咯咯作響,顫聲冷笑道,「他對睿王倒忠心,司徒暮歸也有不要命也要護著的人!好啊,他想唱忠臣戲,朕就讓他唱到底!」小牢房門向北窗向南,司徒暮歸住在裡面。皇上下了口諭,口諭如是說:「司徒暮歸自供涉嫌謀逆,暫打入天牢收押,待朕親審。任何人等不得探視。」但御審一事,過了三、四日,也未得進行。朝堂上早亂做一團。恆爰實在無法顧及他事。早在正月十五,司徒暮歸尚未押回京城時,朝中就已如遍生白蟻的樑柱,幾欲坍塌。大婁尚書大展手段,京城人盡皆知,朝中的眾臣心如明鏡,哪個看不出這是太后與孃家婁氏借題發揮,欲將睿王與呂程兩家三根眼中釘拔除。一方是外戚,一方是王爺與重臣,兩虎爭鬥不知誰死誰傷。元宵那日,百官進宮朝拜,恭賀上元。呂太傅和程太師俯身丹墀,稱病向恆爰請旨歸鄉。恆爰道:「太師與太傅匡除亂黨,扶持社稷,功績赫赫。身正壯年,何自言老矣?無兩公,朕如少一臂。此話尚不是提起的時候。」太傅與太師待要再請時,婁尚書越列而出,道:「太傅太師稱病退隱,下官卻一向未聞得兩位大人有什麼痼疾。莫非是素有積鬱在胸,隱忍待發時卻因故不能發,遂成急症,須歸鄉避之?」呂太傅沒說什麼,程太師卻是個忍不得窩囊氣的,這幾日婁予省在京城窮攪和,刨著理由欲治他和呂謙的罪,太師胸腔中激憤正炙,哂然笑道:「婁尚書鳳門虎子,見識灼灼。不瞞婁大人說,老夫的病還真的是新發的病症。病因說出來都是笑話。老夫的府上竄進來一隻黃鼠狼,想在老夫家裡尋只雞吃,竟遍尋不著,於是日日在房頂上下神請仙,跳跳唱唱。房樑上的灰被它蹦下來不少,迷了幾個人的眼,汙了幾個人的衣裳。老夫本欲一棍子將它打死,又聽聞人說,黃鼠狼是天上王母娘娘的親戚,乃仙眷神獸,打不得。打不得,黃仙舅看上了太師府,四處亂鑽挖窟窿,怎生好呢?只好老頭子拖家帶口搬回老家去,把太師府騰出來請黃鼠狼仙舅住。」婁予省臉上青一時紫一時,恆爰哈哈笑道:「有趣,太師家的這場禍害鬧得有趣。朕身為人君,卻不知道能不能治得了這條黃鼠狼仙舅。太師這樣一說,朕也有些頭疼。這樣吧,太師先在府中住幾日,真鬧得不行了,朕出銀子,再給太師建座太師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