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坑邊手忙腳亂地解衣服,忽然看見旁邊坑上的人匆忙整好衣裳拱手低頭。顧況方才定睛回頭,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尿意嚇退一半。門口剛才被他拐了一胳膊那人,赫然一身鮮紅的官袍。急忙將解了一半的褲子繫好放下袍子躬身低頭退到牆邊,另一個坑旁的人低頭出去,紅官袍的人進來,顧況還算機靈,跟著低頭倒退出去。紅官袍的大人冷冷道:「坑有兩個,你出去做什麼?」顧況卡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支吾道:「卑職卑職不敢在大人面前無狀。方才卑職不懂規矩衝撞了大人,望大人海涵。」那位大人道:「人有三急,吃喝拉撒哪個不做?皇宮裡除了聖上的御廁,還沒哪個茅坑分品級的?你若急就進來吧。」拎著袍子將撩未撩用眼角瞧了一眼顧況,「站在那裡你憋得難受,本官也被你看得難受。」顧況著實憋得兩腿亂顫,索性硬著頭皮進去。他方便完矮牆那邊的大人也方便完。顧況低頭恭送大人先出茅廁,方才跟著出門。沒想到那位大人出門後又回頭看了看顧況,皺眉道:「你是秘書監新進的楷字?」顧況低頭道:「是,卑職是今科的明經。」那位大人皺著眉點點頭,方才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顧況留神瞧了一眼他官袍上的花紋,居然文官,方才還以為是穿官服入宮的武將。等到再一天,秘書令大人視察楷書閣,顧況方才曉得,為什麼這位大人明明是文官,偏偏長一副驍勇模樣。老話說的好啊,什麼模樣的老鼠爹,養什麼模樣的耗子兒。程大人記性甚好,瞧顧況的時候還特意多瞧了一眼。程適坐在路邊的茶樓裡,與萬歲爺的小白臉對面相望。到這步田地,程適覺著世間的事情時常挺奇特。就那麼在門洞裡隨口跟萬歲爺的小白臉搭了兩句訕。小白臉問他可是新任的官員,現在哪個司部衙門,正好走到城門外,一個家僕模樣的人袖手跑過來,請小白臉上路邊的一乘綠呢小轎。小白臉隨口問他姓甚名誰,他隨口回道自己姓程名適。然後小白臉居然擺手讓轎伕抬上空轎跟著,含笑問他能不能同自己去喝個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