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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書侍郎府僕役清單:常隨侍妾兩人,侍妾六人、侍婢十人、各處使喚丫頭二十人、小廝十五人、廚房及各處雜役二十五人。帳房三人,總管兩人。侍妾侍婢奉夜無規矩,隨司徒侍郎興致。密禁衛窺見皇上的臉色一程不如一程,再叩頭道:「小的盯了這幾天,並沒有見司徒侍郎有什麼結黨營私的舉動。依奴才見,司徒侍郎算是個忠臣,只是平素有些放蕩」恆爰鐵青面孔將密報重重向桌上一拍,密禁衛長打個哆嗦,伏首不敢再多話。皇上忽然道:「趙謹,吩咐你手下,立刻隨朕出宮一趟,朕要微服去京城體察一下民情。」密禁衛長與御探甲乙丙丁叩首領旨,隨皇上便服出宮。京城幾條大街各處走了一走,皇上又到茶樓裡喝茶聽了一段說書,忽然開御口問:「現在是什麼時辰?」趙禁衛長抬頭看看天色,回道:「未時左右。」皇上起身出茶樓,在門外回身道:「帶朕去雲初樓瞧瞧。」雲初樓就在臨街上,恆爰站在門前望了一眼掛彩綢的匾額,跟著撲過來招客的老鴇徑直入內,大廳中正有歌舞。恆爰被老鴇招呼著挑了個雅座坐了,龜奴斟上茶水。老鴇看他衣衫華貴又跟著不少隨從,料定是個金龜,招呼言語用了十二分的熱絡:「公子面生,想是頭回來,我雲初樓裡的姑娘在京城裡最標緻。包您來了頭回從此是常客。公子向臺子上看,唱曲兒的那個是新開牌的小清倌,還未梳弄過,公子看可合您的意?」恆爰皺眉看了眼臺上,向老鴇道:「聽說你們這裡有個叫霓裳的不錯。」老鴇躊躇了一下,拿手巾遮住嘴笑了:「公子果然是位貴人,眼光更比別人準。霓裳是這裡的花魁娘子。只是她現在正有位客在。其實公子不曉得,老身這裡還有幾位姑娘,模樣絕不比霓裳差,都叫來給公子」話未完,恆爰還沒來得及再皺眉,趙禁衛長抬眼看見司徒侍郎身後跟著一個梨花帶雨抽抽噎噎的女子,正從樓梯上下來,老鴇一骨碌嚥下未說完的話,忙過去一把拉住那女子,低聲道:「我的祖宗--怎麼能拿這模樣到人前!快回房裡去。」回身對那男子彎腰陪笑。女子拿帕子捂著臉道:「媽媽,我再不管了。大人大人說他日後都不再來了,我再不管了。大人我昨天是想大人再對我好些才大人」恆爰從座上站起來,冷眼看向司徒暮歸,司徒暮歸愣了一愣,慢慢從樓上下來,走到恆爰面前,躬身為禮,居然還笑了笑,輕聲道:「您怎麼來了?」恆爰道:「悶得慌,出來看看。」司徒暮歸道:「這地方嘈雜,您進不得,我送您回去。」恆爰瞧著他笑道:「你居然說這裡不是好地方,真想不到。我還以為你要說這地方是人間仙境,俗世天堂,服侍我進去逍遙一場。」側身向趙謹道:「走吧。」司徒侍郎在前趙禁衛長在後,跟在皇上身後服侍聖駕回宮。將到德化門前,皇上回頭向司徒暮歸道:「你沒穿朝服,可以不必跟著,先回去吧。」司徒侍郎領旨退了,聖駕平安回宮,趙禁衛長功成身退,將皇上留給太監宮女們服侍。恆爰回想下午的事情,自覺得沒什麼值得想,也沒什麼值得動怒,於是太監宮女們從傍晚到晚上都皆大歡喜。晚上臨幸杜妃,雲意正稠時忽然盯著婉轉承歡的杜妃想,那些勾欄裡的女子接客,是如何模樣。司徒暮歸於此道純熟精通,想必其源於斯。想得有些分神,杜妃將圈在他身上的玉臂收緊了些,某晚的情形在恆爰腦中電光一現,莫明的怒火便熊熊起來,杜妃蹙著眉頭嬌喘連連,恆爰磨著牙想,必定要司徒暮歸也在朕身下這個模樣,再將他砍了。司徒暮歸這個模樣,想來不錯。第二天,皇上下旨,為肅清吏制,禁止官員出入風月場所,違者削官降職。朝廷的官員成天在政務與是非堆裡打滾,大多數人都好去勾欄找個樂子,聖旨一下,樂子沒了,叫苦聲一片。領頭叫苦的是太后的侄兒工部婁尚書。婁尚書家有醜妻,又嫌納妾囉嗦,最愛一夜風流。聖旨一下,婁尚書立刻找太后訴苦,將那消遣的必要與不能消遣的苦楚掏肝挖肺盡情一說。但婁尚書找錯了物件,太后是女人,已為人妻的女人,與全天下的良家婦女一樣最看不上勾欄。太后向涕淚直下的婁尚書道:「皇上的這個旨意,哀家知道再高興不過。哀家雖然在深宮,也明白天下多少事情都出在這勾欄上。如今聖旨一下,吏制必定清明許多。哀家還打算哪天跟皇上說說,索性下聖旨將天下的勾欄都封了,天下的婦人也再不用擔心相公被窯姐兒勾搭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