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睜大眼道：&ldo;是小的去請示您，掌櫃的您親自吩咐的，您忘了？&rdo;杜小曼目光虛浮道：&ldo;他點了什麼菜？&rdo;小三道：&ldo;說起來，菜還真點了不少，都是稀罕花樣，最平常的是一碗燕窩粥，其他的像什麼糟釀魚翅、松茸五仁醉仙雞、柳香雲絮蛋，亂七八糟的。還挑得很，鯉魚只吃尾稍那個胭脂紅的尖兒，還要活魚拿到桌前現剁給他看，再加多少佐料進去炸，單那一盤菜，就用了三十多條鯉魚，我在市集上求了賣魚的半天，好容易湊了一車拉進院子來。整條街的人都誇掌櫃的你做生意大手筆哩。這一桌菜，成本也十幾兩銀子了，嘖嘖。&rdo;杜小曼面色僵硬，眼神空洞：&ldo;那你們就做給他吃？&rdo;小三眨眼道：&ldo;是掌櫃的您吩咐的，他點什麼咱們就做什麼，對客人要像對待玉皇大帝一樣。&rdo;杜小曼恨不得一頭撞在牆上。樓下，勝福正恭恭敬敬地對那個破爛衣衫的書生道：&ldo;公子爺，您該結飯錢了。&rdo;書生將手裡的牙籤放下，慢吞吞道：&ldo;哦，飯錢麼，可不巧，吾身上今日沒帶錢。唉，要不然叫你們掌櫃的下來吧。&rdo;勝福神色一僵，杜小曼慢慢從樓上走下，勝福回頭道：&ldo;掌櫃的，您下來了，這位客人……&rdo;書生站起身，對著杜小曼拱了拱手，面露驚喜道：&ldo;這位兄臺，吾看你面善，似乎曾在哪裡見過。再次相遇，真是有緣。吾在你店中食一桌餐，身無餘錢可付飯資，不如這樣罷，吾在你店中做做幫工，以此還錢，你看可否？&rdo;杜小曼很火大，十分火大，非常火大。剛剛對著一堆老女人賠笑臉，掙了點銀子，現在又爬來一個吃霸王餐的無賴。無賴一雙上挑的桃花眼眯得彎彎的，一臉山花爛漫的笑容，擺明了要將霸王餐進行到底。似乎還挺期待杜小曼喊人將他暴扁一頓踢出門去。杜小曼雙臂環在胸前：&ldo;好啊，你要賣身還債是吧，先說說你能幹什麼？&rdo;賣身？讓你賣！以為賣身做幫工很容易麼？我不把你剝削到骨髓都不剩就不姓杜！書生立刻道：&ldo;小生時闌，滁州人士。兄臺你莫看吾似乎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其實吾家中本是詩書世家，只不幸在吾之這代敗落，吾科舉未能及第，無顏見江東父老，因此流落江南。吾雖落第，但詩書經史騎射樂禮無一不精通。店中事務，迎客算賬端茶送水涮鍋洗地吾樣樣能做。只要有吃有睡便可。&rdo;竟然還想包食宿？杜小曼點頭：&ldo;唔，挺全面。&rdo;走到他面前仔細打量了一下，&ldo;看你這張臉，似乎長得十分不錯嘛，山清水秀，嗯，下次什麼仙姑蘑菇之類的進店，還能專門派你出場，去迷惑一下仙姑們，當個牛郎用。挺好挺好。那就這樣吧，你吃的這桌酒菜，我們店裡的價格是一百兩銀子，休業整頓期間打六折，算你六十兩。你是店裡最低等的小工，掌櫃的我厚道點，給你年薪六兩，你籤個我個十年的賣身契，我也不多收利息了，可以不？&rdo;書生立刻點頭。杜小曼一甩袖子道：&ldo;勝福，麻煩你先隨便找個什麼窩讓他去睡，明天和我到知府衙門去籤個賣身合同，上個戶口。&rdo;留下這個叫做時闌的窮酸，杜小曼乃是一時意氣，等到勝福真的帶著時闌去安頓的時候，杜小曼又有點後悔了。畢竟這個人來歷不明，誰知道他會不會等到天黑後幹出點放放迷煙打打劫的事情來。綠琉和碧璃也很不贊成，綠琉道：&ldo;公子，這個人來路不明，身份不清，貿貿然留下來，恐怕不妥當……&rdo;但是杜小曼話已經說出來，不好改口，只得吩咐伶俐的小三道：&ldo;你晚上留心點他，有什麼不對勁就立刻打暈了，天亮送去官府！&rdo;這天晚上，是杜小曼睡在自己的酒樓中的第一個晚上。可能這個地方就是自己今後很長一段時間的家了，想到這一點，杜小曼心中有些小小的感慨，一夜睡得很舒服。第二天，杜小曼起床洗漱完畢，大廳內已經備好早飯，杜小曼一眼看到了站在飯桌邊，望著早餐笑得很歡喜的時闌。早餐很簡單，曹師傅親手磨的豆漿，小三從街頭買回的油糕和小燒餅，另外還有兩三碟鹹菜。曹師傅誠惶誠恐地道：&ldo;以前張掌櫃早飯都是吃這些東西，不知掌櫃公子可吃得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