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人單間,牢裡還有床鋪木桌小板凳,床鋪上還有涼蓆薄被,牆角的恭桶前被一塊木板擋住,比較乾淨,沒什麼臭氣。這就是女牢房和男牢房的區別?好像待遇是好一點。杜小曼四處打量了一番,在床上百無聊賴地坐了許久,摸摸咕咕叫的肚子,等一下應該就能嚐到牢飯是什麼味道了吧。牢門鎖鏈又響了,杜小曼抬頭,走進牢門的人,是寧景徽。寧右相站在這汙穢的大牢裡,依然像一幅淡雅的江南水墨,杜小曼卻似乎在他的腦後看到了光圈。她在心中痛哭流涕:&ldo;右相,你可來了!&rdo;寧景徽溫和地看著她,歉疚地道:&ldo;讓你受委屈了。&rdo;杜小曼的內心澎湃得更厲害了,連聲音都有點哽咽:&ldo;不要緊,能出去就行!&rdo;寧景徽向她伸出手:&ldo;走吧。&rdo;寧景徽牽著杜小曼的手,帶她走出大牢,杜小曼在走道里站住:&ldo;時闌和我一樣沒罪。&rdo;寧景徽微微笑了笑:&ldo;他已經出去了。&rdo;呼,那就放心了。寧景徽的手又握得緊了些,他的手修長溫暖,莫名有種安定感。杜小曼的心不禁砰砰跳得飛快。這種反應太花痴了,她很鄙視自己,一出牢房,就趕緊把手抽回來,結結巴巴說:&ldo;謝謝你知道我不是殺人犯,放我出來,那我先走了。&rdo;寧景徽卻攔住了她:&ldo;後園備了飯菜,略做洗漱,吃完後再走罷。&rdo;杜小曼低頭看了看身上,是哦,被抓到官府這一路,再加上進牢房,她現在渾身散發著牢房的臭氣,想來頭髮也亂了,臉也花了,肯定超級不成樣子。唉,寧右相真是個體貼的君子啊!她點點頭:&ldo;好啊,太感謝了。&rdo;等繼續走時,她才發現,原來寧景徽從另外一個門帶她出了牢房,繞過幾道高牆,跨過戒備森嚴的層層院落,竟然走到了知府衙門的後衙內院。牛知府一身便服,黑著臉站在院內,看見寧景徽帶著杜小曼走來,哼了一聲。一個溫柔美貌的丫鬟帶著杜小曼到一間靜室中,取香湯讓她沐浴。又有幾個丫鬟捧著衣服釵環進來,福身道:&ldo;未能找到適合姑娘穿的男裝,就備了女裝,姑娘莫怪。&rdo;丫鬟們幫杜小曼更衣梳髮,還稍微擦了點脂粉,淡粉的薄裙配著藕色的紗衫,當然比不上杜小曼在慕王府穿的那些衣服,但料子舒適輕軟,杜小曼覺得更舒服一些。收拾完畢,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還好丫鬟們撤下沐浴用品,立刻就上了飯,杜小曼兩眼冒著綠光向著一籠晶瑩剔透的蒸餃撲了過去。剛把餃子塞到嘴裡,房門哐地開了。一道人影迅捷無比地撲向杜小曼,一把揪起她:&ldo;走。&rdo;杜小曼咬著餃子傻了,這這這這這怎麼是謝況弈?這個場景是他應該出現的嗎?她含糊地唔了一聲,嘴裡的餃子吧嗒掉在地上,掙扎了一下:&ldo;你腫麼……&rdo;謝況弈臉陰得像世界末日:&ldo;你這個蠢女人,一天不看著你,你就能出事!趕緊跟我走!&rdo;門外,侍衛們,兵器們,烏央烏央,很明顯謝少主不是透過正常途徑進來的。謝況弈把杜小曼往背後一甩:&ldo;跟在我後面。&rdo;噌地抽出雪亮亮的劍,就要開始火併。就在此時,一個聲音道‐‐&ldo;且慢。&rdo;舉著兵刃的侍衛分開,寧景徽慢慢走上前,含笑道:&ldo;謝少俠來接杜姑娘,不妨吃了飯再走。&rdo;謝況弈簡短地說:&ldo;不必了,衙門的飯,不好吃。&rdo;寧景徽依然好脾氣地道:&ldo;也罷,那我就不強留了。&rdo;抬抬手,讓侍衛們都退下,&ldo;兩位請自便。&rdo;謝況弈抓住杜小曼的胳膊,拖著她大步走到院中。突然,暮色中遙遙傳來一聲慘呼:&ldo;來人啊!大人!大人!&rdo;寧景徽斂去笑容,向某個方向趕去,嘈雜聲更響。&ldo;快追!&rdo;&ldo;喊大夫!&rdo;&ldo;別追了!快喊大夫!&rdo;……杜小曼隱約覺得有大事發生:&ldo;衙門好像出事了。&rdo;謝況弈皺了皺眉:&ldo;過去看看。&rdo;杜小曼和謝況弈朝著寧景徽去往的那個方向跑,只見院中侍衛婢女小廝東跑西撞,寧景徽從地上扶起一個人,那人僵硬地癱在寧景徽的胳膊上,左胸插著一枝匕首,身上一片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