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再冷笑道:&ldo;刁婦,你還有何話說?&rdo;杜小曼道:&ldo;大人,你說的那些,都是你的想象,有證據嗎?&rdo;知府臉色頓青,正要把驚堂木高高掄起,仵作在外求請上堂,將一個托盤呈給知府,知府看罷,摜下蓋布,向堂下一指:&ldo;來人,且將這刁婦杖責二十,押進後牢!&rdo;左右衙役正要拖住杜小曼,一旁側立的主簿往屏風後一瞥,繼而躬身道:&ldo;大人,此案曲折,隱情甚多。此婦人刁鑽,惟恐受刑之後,更藉故不吐實言。大人寬厚,不如且饒她此次,收押入監,明日證據齊備,堂審時再用刑不遲。&rdo;知府眯眼看向主簿,片刻後頷首:&ldo;也罷,且將此刁婦押下去好生看管,明日再審!&rdo;一拍驚堂木,退堂。知府退出到屏風後,小吏一臉惶恐,低聲道:&ldo;大人,後堂有人,似為此案來,大人快去。&rdo;知府咳嗽一聲,正正官服,昂首道:&ldo;本府辦案,從不徇私。待且先會會。&rdo;小吏抬頭看了他一眼,神色更惶恐了。杜小曼被衙役拖拽下去,這才明白上次在杭州被抓,裡面有多大的水份。衙役給她上手銬腳鐐,扯得她肩膀險些脫臼,腕骨都快被折斷了,腳上被狠狠踹了幾下,杜小曼咬牙強忍著被扯起。幾個衙役口裡喝著快走,眼裡卻有一股貓玩耗子的快意。幾隻鹹豬手更要往她臉上和胸前摸,杜小曼閃身躲避,被一股大力狠狠一推,猛一個踉蹌,一頭撞在另一個衙役身上。那衙役道:&ldo;刁娘們作甚!&rdo;杜小曼只感到眼前一黑,左臉被重重擊中,繼而漫天金星閃爍,口中鼻腔裡湧出腥溼。她後背又被狠狠砸了一下,猛地撲在地上,胸口一陣悶疼,耳中嗡嗡作響,似乎被隔進了一個黑暗的世界,辱罵和笑聲劃破漆黑隔壁刺入。她又被人從地上拖起,腿上又被踹了兩腳,再踉蹌跪倒,頭髮被大力猛扯,散了下來,阻擋視線。知府到了後堂,廳內再無他人,只有一個年輕的女人。知府不由得一怔,正要喝道哪裡來的婦人敢進本府內衙,那女子從袖中取出一塊牌子,知府再一怔,趕緊躬身低頭,女子冷冷道:&ldo;黃知府,你好大膽子,竟敢抓她。堂上證物已出,鄭九娘乃被毒針所殺,你竟還要屈打冤枉,真不要命!&rdo;黃知府抖著退出門,急招小吏,主簿又匆匆趕來:&ldo;大人,那時杜氏,與謝家似有瓜葛,謝家派了人來,禮請大人再斟酌此案。謝家的少莊主能為那女子作證,她昨夜未曾行兇。&rdo;黃知府擦擦額上汗珠:&ldo;快,那就將此女放出,讓謝家的人帶走吧。&rdo;雲端上,雲玳跌腳:&ldo;哎呀,剛轉了個身,就這樣了。怎麼會這樣……我……&rdo;鶴白使抬手攔住正要下界的她:&ldo;你用仙法救她,反倒會讓她再被人疑,算了吧。她有此一劫,是自找的。凡間行事,剛者易折,鋒芒必挫。她在公堂上,還自以為能耐,逞口舌之利,本就愚蠢至極。&rdo;雲玳急道:&ldo;她是因賭約方才下界,我們理應照看呀。否則不被埋怨我們天庭沒好好照應?&rdo;鶴白使淡淡道:&ldo;我們只管勝負之約。按照她的個性心智,若無各方照應,在凡間一天都難活,吃點教訓,倒也罷了。&rdo;待最後一次跌到冷硬的地面,再沒有沒扯起時,杜小曼昏迷中,聽得牢門響,竟鬆了一口氣。她像條快死的魚,只能半張著嘴呼吸,好像仍被罩在一個罩子中,一半與這世界隔開,她下意識地摳著地上的硬泥,心中竟有一個強烈的念頭‐‐如果她會武功,如果她手裡有刀,一定將這堆人渣全部砍了!牢門再響,杜小曼在地上抽動了一下,聽到一個溫婉的聲音:&ldo;怎麼傷成了這樣?&rdo;杜小曼掙扎著吃力地撐身抬頭,努力凝聚視線,幾道身影掠到眼前,俯身,兩三雙溫柔的手攙扶住她,她臉上敷上了一塊涼涼的東西。瀰漫著腥氣的鼻端,突然嗅到了一股香氣。春天到來時,花朵初綻的香味。奇怪,現在明明是秋天了。幻覺?最後一絲清醒的神智裡,杜小曼只想到了這一個問題。而後,她徹底沉入了夢鄉。&ldo;走了!&rdo;主簿客氣地笑:&ldo;謝夫人,謝公子,你們要的人的確已經走了。倘若不信,可以破例讓你們到牢中看。兩位可能知曉內情……那位來歷不小,我們大人也……總之,兩位亦可放心,這場官司與那位絕無干系,只是誤會,誤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