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曼不好意思白吃,吃飯的時候,搶著付了幾回錢,婆媳三人背後便對她的評價略微提升‐‐雖然舉止不上臺面,倒也會來事。就是這麼大方,錢肯定不是自己掙的,路子不正。杜小曼邊吃邊聽她們聊家常,待到了京城,她連老太太在家時梯己錢掖在哪個枕頭下都一清二楚,去他們家打劫絕不會走錯路。在京城驛館裡下了車,一片太平,沒有神秘人物從天而降,也沒有冒出一堆官兵抓起她。杜小曼與那婆媳三人道別,走出驛站,在京城的大街上,她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路人。街上仍然很熱鬧,好像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京城人民長在皇城根下,慣看秋月春風,什麼事兒,都覺得不算事兒。但裕王畢竟是一朵血雨腥風的男子,雖然,京城人民覺得這出事兒不算大事,也是各處議論。杜小曼在小攤、茶鋪隨便坐一坐,就灌了一耳朵,絕對是話題榜第一名。零零碎碎聽著,她發現外地版的八卦有些加油添醋,京城人民口中的實際情況是這樣的‐‐裕王的確是因為某件雞毛蒜皮(京城人民以為)的小事,被御史參了一把。然後這貨就自己請了個罪,跑到廟裡去懺悔了。這件事,和他的王府、全國各地的小別墅被查封,其實是兩碼事。裕王的王府和小別墅根本不是查封,至少名義上不是。官方曰,裕王在外地公幹,回京的路上遇刺,疑似王府裡出了細作,皇上極為關懷與憤怒,命一定要抓到罪犯。於是為了裕王殿下的安全,京城與全國各地官府的精英骨幹力量在第一時間行動起來,封鎖裕王殿下在全國各地的府邸,開展了搜捕清查行動。但是,群眾們也分析了‐‐這麼做,是不是實際上還是查抄裕王宅邸呢?不好說。皇上跟裕王不算親,裕王也不怎麼進宮,而且,裕王行事實在太作了。有名的,繁華的,風景好的地兒,都有裕王的府邸。即便皇上至親的皇叔,自己封邑里蹦躂便也算了,非把宅子蓋得滿天下都是,什麼意思?皇上才幾座行宮?哪裡都想佔著,還不得懷疑你有想法?那麼多女子養在府裡,皇上才幾個妃子?這些宅子,這些女子,這些下人,這些場面,撐起來的銀子,打哪裡來的?封邑的收成加上俸祿有這麼多?人莫作。作作作,不是作出來病,就是作出來禍。不過,既然現在朝廷說是為了保護裕王,抓刺客和細作,那麼,就是為了保護裕王,抓刺客和細作,不是查封。而且,主辦這件事的,是大理寺和刑部,不是宗正府。還是當作罪案來辦,不是政亂。杜小曼還聽得了一個讓她詫異的訊息,主辦裕王這件事的,並不是寧景徽,而是稍壓寧景徽一頭的左丞相李孝知。她對這種朝廷政局毛也不懂,但聽人議論,貌似左右兩個丞相分管不同部門,大理寺是歸李孝知管,但是刑部是向寧景徽彙報。這次大理寺和刑部都統一聽李孝知調派,沒有寧景徽參與,有點像是他手中的權被奪了一點。不過,又有路人分析,裕王是與寧景徽一同返京時遇刺,寧景徽確實不適合處理此事,刑部也聽歸李孝知調派,說不定還是寧景徽向皇上提出,以退為進,像他一貫行事作風。杜小曼聽得雲裡霧裡,聽來聽去,都是裕王的這些事,她這個慕王府出逃的怨婦,果然是個小角色啊,一點關注率都沒有。杜小曼寂寞地喝了一口麵湯,就在這個時候,隔壁桌上,飄來一句話,讓她精神陡然一振。&ldo;要說裕王,確實是個風流種子,為了個小娘們,被參了一本,鬧得如今局面,真是……&rdo;杜小曼豎起耳朵。&ldo;前朝都有再嫁的女子或寡婦最後做了皇后的,這也不算什麼稀罕。&rdo;&ldo;講句糙理兒,只要看對眼,母豬也能賽貂蟬。那慕王爺看著像豆腐渣,但在裕王眼裡,就是朵水靈靈的花兒。&rdo;&ldo;也未必就是花。聽聞裕王愛女子,與別個不同,不論模樣,只愛新奇有趣,必是應了這四個字。&rdo;&ldo;若如公言,那清齡郡主定然是十分新奇了。&rdo;……影帝我謝謝你!杜小曼擱下了麵碗,喊小夥計結賬,又聽隔壁桌一直在八卦的中年大叔其一猥瑣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