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浣接著道:&ldo;你和那孩子說的話,雖然只是隨口,但仍能看出你對男子並未絕情。&rdo;杜小曼的腦中一瞬間閃過無數念頭,僵硬地說:&ldo;你是說……我問那玉兒,她想不想做王公子的小媳婦?&rdo;夕浣微微點頭。杜小曼心裡緊繃的弦猛地鬆了下來。&ldo;我,我只是……&rdo;夕浣再輕嘆了一口氣:&ldo;媗妹妹,我出身青樓,又入聖教數載。男男女女,見過無數。心死的女子,不是你這樣。&rdo;杜小曼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ldo;我……&rdo;夕浣突然輕笑了一聲:&ldo;你知道麼,其實我很羨慕你。人死不可復生,心也一樣。&rdo;杜小曼說:&ldo;可我覺得你們現在活得也很好,很有愛心,有意義,為拯救天下女人而奮鬥!&rdo;夕浣笑著搖搖頭:&ldo;媗妹妹,不用裝了,我看得出來,你並不想加入聖教。&rdo;杜小曼再頓了一下,點點頭,實話實說道:&ldo;對。我覺得不太適合我。&rdo;夕浣慢慢道:&ldo;聖教是很想讓媗妹妹加入的,可我覺得,你確實不適合。&rdo;杜小曼沒回答,心不由得跳得快起來。夕浣從袖中取出一個小袋,放在桌上:&ldo;這是盤纏,我身上只剩下這麼多了。寅時開城門,但你一個人,離開恐引人注意。等天亮後,我送你出城門。&rdo;杜小曼一時怔住。難道夕浣是朝廷的臥底?不像。為什麼不像,她說不上來。可就是不像。夕浣看穿了影帝和她的小把戲,想要結果掉她?也不像。剛才的那番話,杜小曼直覺,她是真心的。她是真心想放她走。為什麼?杜小曼問:&ldo;你不走?&rdo;夕浣道:&ldo;還有些事沒辦完,我還要再待一段時間。&rdo;杜小曼盯著那袋錢,問:&ldo;你為什麼要放我?我一直覺得,你們既然把我帶回去,就不會想我離開。&rdo;夕浣深深看了她一眼:&ldo;你不是個心死了的女人,沒必要待在聖教。&rdo;杜小曼再問:&ldo;那麼,這是你的意思,還是聖教的意思?&rdo;夕浣沉默片刻後道:&ldo;我覺得月神會贊同我的做法。&rdo;杜小曼再看了看那袋錢,人的直覺是種很奇怪的東西,你不知道它為什麼而生,也不知道它有什麼依據,可它能在一瞬間控制你的大腦,讓你做出連自己都驚訝的事情。杜小曼望向夕浣,脫口道:&ldo;嗯,我是暫時不想加入。但我覺得,現在朝廷正在對付聖教,多留不太安全,還是明天一早趕緊走吧。出了城後,你們隨便找個還算安全的地方,把我放下就行。&rdo;杜小曼不是個聖母,她知道月聖門殺過很多人,恐怕夕浣手上的人命就有不少條。在杭州時,寧景徽如何處置月聖門的人,她也親眼見過。她們現在的行蹤,必定全部在朝廷的掌控之內。不論夕浣現在要她走,是真心放她,還是考驗,或者是別的目的。夕浣打算放她一馬,她不能一聲不吭眼睜睜看著夕浣進陷阱。即便可能夕浣已經知道些什麼,可能根本不用她救。夕浣再看看她,亦沉默,片刻後點頭:&ldo;好。&rdo;杜小曼又到床上去躺了一會兒,房間裡沉默著,走廊上時而有人聲腳步聲,都很正常,平安地到了寅時。夕浣到隔壁房間喚了那個車伕,下樓退了房。杜小曼下意識地四下觀察,客棧中人來人往,各個看起來都挺平常。馬車很平安地出了城門,行了不久,突然停住了。杜小曼一愣:&ldo;我就在這裡下車?&rdo;夕浣微微皺眉,掀開車簾:&ldo;阿全,怎麼回……&rdo;她的聲音止住。馬車正在一片荒野中,前方密密麻麻,全是手執兵刃弓弩的官兵。夕浣挑開車簾,從容下了馬車,嫣然一笑。&ldo;我等一行不過三人,居然勞動如斯陣仗,著實惶恐。&rdo;她這麼笑著,袖中突然飛出數點寒芒,那車伕抽出一把鋼刀,向著兵卒撲了過去。杜小曼還坐在車中,眼睜睜看著兵卒們格開暗器,將夕浣和那車伕圍住。突然之間,林間傳來尖銳的嘯聲。杜小曼的頭頂一聲巨響,身體騰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