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雲寺的住持老和尚我很欣賞。難得說話簡潔,辦事利落:&ldo;阿彌陀佛,施主找蘇居士是麼?他在後廂,兩位跟我來。&rdo;蘇居士,既然叫蘇居士,便是蘇公子還沒來得及剃頭轉正。我的心安安穩穩回到肚子裡。蘇公子拿著一卷經書從桌邊站起來,我果然沒什麼話好說。沒立場,沒資格,那點情分,你說有就有,說沒就沒。所以蘇公子水波不興地看我,我一言不發地看他。這就是某種傻x場面的至境,兩兩相望,沒有話講。符卿書在蘇公子身邊揚起手,一記掌風向後頸。姿勢流暢優美動作利落乾脆。我向前一步伸手,接住蘇公子下倒的身子。對符小侯感激涕零地一笑:&ldo;好兄弟!&rdo;主持大師說:&ldo;阿彌陀佛。&rdo;我打橫抱起蘇公子,吃的少也有好處,輕便好運送。住持大師站在廟門口:&ldo;阿彌陀佛。&rdo;我對老和尚一齜牙:&ldo;大師,蘇居士我帶走了。&rdo;老和尚說:&ldo;阿彌陀佛,老衲只是想問施主,一匹馬能馱三個人麼?&rdo;我騰不出手來摸鼻子,乾笑。住持大師也對我一笑:&ldo;蘇居士昨天的車在後院。&rdo;我無限感激地對老和尚咧嘴:&ldo;大師,好人。&rdo;心到之處便是靈山。老和尚送出門前託老子捎給蘇公子。上山果然比下山容易,馬拖著車一路小跑不到兩個時辰就進了城,到了蘇府。把蘇公子擺放回他臥房,我涮個小澡換了乾衣服又踱了過去。裴其宣在蘇衍之臥房門口站著,向我道:&ldo;符小侯爺說,照他拿捏的力道蘇公子要掌燈的時候才醒。我讓小順去藥房抓幾帖祛寒的藥煎湯,王爺先喝一碗去房裡矇頭睡一睡罷。&rdo;我擦額頭:&ldo;也罷,蘇公子醒了讓小全報一聲,我再過來。&rdo;裴其宣道:&ldo;正好回了房,王爺先看件東西。&rdo;裴其宣遞給我的那樣東西老子熟悉,正是忠叔轉交的蘇公子留書。我伸手接過,陪著笑臉:&ldo;裴公子,這封信又不是機密的東西。天熱還是敞著門,拉風涼快。&rdo;裴其宣反手上門,桌旁坐下:&ldo;與你說過,從今後只叫我其宣。&rdo;我打個噴嚏,咳嗽一聲,開啟信封,裴其宣又慢悠悠地道:&ldo;其實蘇兄昨天的事情,我曉得的比忠叔還早些。怨只怨你不把話聽明白了。&rdo;怨只怨我沒把話聽明白了。素白的信紙,只有一句正楷寫的墨字:祭掃家墓明日即歸裴其宣掂著桌上的一個紙鎮吊著嘴角,看著。求子的摸進關帝廟,跨錯門檻,自找紅臉。!老子這趟雨淋的是為什麼!x他xxxxx的忠叔!!!裴其宣玩著紙鎮,吊著嘴角嘆氣:&ldo;也怨不得忠叔,王爺當年的口諭在頭上擱著,哪個敢提起&lso;蘇行止&rso;三個字砍哪個。蘇兄府上其他人都葬在宗族墓地,只蘇二爺的衣冠冢在摩雲寺後。&rdo;別有深意的眼光往我臉上一掃,&ldo;忠叔又不曉得,現今的泰王爺,是換了湯水的西貝貨。么蛾子趴在玻璃上,把自己當成了窗花。簡單說老子就是這麼回事。所以我坐在蘇公子床頭,一邊拿手巾擦鼻涕,一邊抖著臉皮笑,小順小全忠叔戰戰兢兢地在床尾站著,生怕老子下一秒鐘翻臉變人,袖子裡掏出一把鋼刀捅了蘇公子。我說:&ldo;蘇公子,本王,本王是看雨下得忒大,怕山路坎坷你不好回。咳咳,也想順路給蘇二公子上支香表表故人之情,所以,咳咳,就去廟裡尋你。符小候爺他,咳咳,他~~~總之,千錯萬錯錯在我,你……&rdo;蘇公子的口氣自然的老子渾身不自在:&ldo;衍之自都曉得。只是有些話要與王爺單說。&rdo;小順應了聲好乾脆利落同小全出門,只有忠叔一臉不甚放心的模樣往我看了兩看。門合上我抹了一把鼻涕,蘇公子道:&ldo;我有些話,正趁這時候與馬公子說了。此次衍之回鄉,從此長住,揚州與京城就不再與馬兄同行了。&rdo;幾句話,仍然說的雲淡風清。我再抹一把鼻涕:&ldo;蘇公子,高伯昨天送了你就趕路回鄉下種地去了罷,蘇府一個大園子你怎麼住?吃飯睡覺洗衣服怎麼安排?&rdo;蘇公子說:&ldo;其實昨天我已同瞭然大師說了,園子轉手摺變,一點薄資,只當為蘇家積些功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