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插上門,搬了椅子對著窗戶,顫抖的手指掀開墨藍的封皮。從頭翻到尾,索然無味。就這種小料還被禁了?老子從開葷看的全是歐美級的,港產的我都看不上,更何況你這紙上畫的?&ldo;不滿十六歲請在家長指導下觀看&rdo;都比它有看頭。至少人家在床上翻滾的鏡頭還是會動的。兄弟,你畫女人的時候也把胸畫大點腰畫細點。大腿都比正點的腰粗,再怎麼跟那個長鬍子的老兄擺獨特造型老子也只當你是團面。物質落後所以精神匱乏,馬克思伯伯你是人才。看這種東西解悶老子情願去跟裴其宣睡覺。我揚起手狠狠給自己一嘴巴。x的,當是為什麼買春宮回來淨化心靈的!小順在門外輕輕拍了兩下門,聲音裡打著顫:&ldo;王爺,小的給您送茶水。&rdo;我抓起桌子上的《花下寶鑑》往懷裡一塞開啟門。小順把茶盅放在桌子上:&ldo;王爺,敞廳裡午膳擺上了。&rdo;敞廳裡只有蘇公子跟裴其宣。符卿書的小書童墨予來報說:&ldo;昨晚上我家少爺受了點風寒,在房裡歇著呢。&rdo;符小侯的風寒據說是工傷。符卿書在床上皺著眉頭擦鼻涕喝中藥,我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堆著笑臉:&ldo;符公子,好端端的怎麼傷風了?&rdo;符卿書端著藥碗說:&ldo;昨天下午大內的探子來報說劉知府預備交查的帳目是剛做好的。真帳知府與師爺手裡各有一本備份。&rdo;墨予接住話頭:&ldo;所以少爺昨晚上去知府家踏看了一圈,淋了雨染了點風寒。&rdo;乖乖,符小侯也忒敬業了。昨晚上雨下得跟倒似的,好歹也等雨停。我說:&ldo;我居然不知道。不然昨晚上你去也有個幫手。&rdo;符卿書擱下藥碗拿帕子揩揩嘴角,看到我臉上一笑:&ldo;王爺昨天自有霽月風光別樣好,在下怎敢不識清廟亂撞鐘。&rdo;符小侯的風涼話譬如開水,我就是那死豬。偷雞摸狗要有背賊名的覺悟。我訕笑兩聲,伸手探探符卿書額頭:&ldo;還好沒起燒。喝了藥趕緊矇頭睡覺,別再受著風。&rdo;轉身出門,雨已經住了,雲層縫裡還漏出一兩絲太陽光。我在院子裡隨便逛了一圈,心裡總像掏空了似的沒著落。如同剛搶完銀行,守著一麻袋的鈔票花不得也不敢花那種死到臨頭的空虛。房簷滴水砸在地上,忠叔打掃院子從我身邊過,問了聲王爺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王爺我此次南下,是公幹來的。昨晚上符小侯親自摸底工傷了,我豈能落在人後頭?趁著晴天好辦事。我喚了一聲小順,囑咐他去客棧把皇帝撥的大內高手喊幾個過來。幾個大內高手雖然長得一臉吃不飽的模樣,我對他們還是寄予極高的期望。&ldo;今天晚上跟本王去劉知府家探探,行動務須機密,若是漏出半點風聲,不要指望本王講情面。&rdo;四個大內高手齊刷刷地低下頭:&ldo;屬下遵命!&rdo;有點意思,有前途!劉知府家雖然是知府衙門的公房,看得出花了不少工夫玩裝修。房簷下清一色六角挑穗琉璃瓦的燈籠,院子裡一陣陣的花香醉人。門縫窗紙裡透出來的燈火明亮,估計蠟燭的個子不會小了。而且,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間廂房全點著燈。我壓下嗓子:&ldo;劉知府家瞧模樣人口不少。&rdo;我旁邊的一個大內高手低聲道:&ldo;據屬下探察,徽州知府家有一位正房,八位如夫人,公子小姐各三個。&rdo;人口數字倒吉利。四個大內高手沒讓我失望,從知府家後門到內院一路的家丁一掌拍暈一個,順順當當進了內院。四個探子輕車熟路,引我到左手廂房前的假山石後頭隱著。左廂里正熱火朝天,窗紙上一個昂首叉腰茶壺形狀的人影。&ldo;……明兒我就回孃家去,從今後大家各過各的!,去給我收拾衣裳,替二少爺也收拾上!大家一發散夥,老孃再跟你過是孫子!!&rdo;擇日不如撞日,光頭不如早禿。居然被老子瞧見後園起火的好戲。我往草地上一坐,假山後探出兩隻眼,摸著下巴只管聽。瞧口氣那位是劉夫人。果然,底下就聽見低聲下氣的一句話,是劉知府的聲音:&ldo;夫人,有話好說。吵吵鬧鬧被底下人聽見不成體統……&rdo;劉夫人中氣甚足,開腔發聲連老子的耳朵都嗡嗡做響。&ldo;體統,你個老不修的還體統?兔寶寶的老子都做了,還體統!&rdo;劉知府的顫音打的不大均勻:&ldo;我的姑奶奶,仔細著人家聽見!哄不得上頭那位舒心,這烏紗帽與一大家的生死可都在人家手裡攥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