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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ldo;久仰,坐。&rdo;姓盧的再一揖,方才坐了。小二乖覺,跟著就添了杯茶。我說:&ldo;前兩日來鄙府因沒空閒無緣得見,沒想著今天遇上,真是相逢不如偶遇。&rdo;姓盧的陪著我笑了兩聲,方才道:&ldo;其實草民今天是專程尋王爺,聽說王爺不在王府,一路尋過來的。&rdo;尋我,尋老子做什麼?我道:&ldo;哦,不過你我從未見過,你怎麼認得我?&rdo;姓盧的道:&ldo;王爺是貴人,恐怕不記得草民。王爺前些日去揚州查歲貢,見商戶的時候草民也在。&rdo;哦哦,那麼這個盧庭也是個經商的。怪不得衍之說是他舊交。說起來揚州見商戶是去知府衙門報到那回,記得不大分明瞭。我乾笑了笑:&ldo;委實記得不分明瞭,難為你還認得我。&rdo;盧老闆又抱起拳頭:&ldo;草民今日能做兩江總商,全仗王爺與安國府的符小侯爺提攜。草民今生時時日日感慕恩德。&rdo;我至此才徹底想起來,為什麼乍聽盧庭這兩個字就如此熟悉。這人可不正是經符卿書手親報給朝廷批准的新任兩江總商盧庭。因為徽州江員外牽連進歲貢案被一併查辦了,才讓這老小子輕鬆撿個大便宜。我象個開花饅頭一樣綻開笑臉:&ldo;兩江總商盧員外,本王想起來了。方才失禮的地方莫怪。&rdo;不過姓盧的同蘇衍之有多深厚的交情,千里迢迢過來看人。我拐了個暗示:&ldo;盧員外這次進京,是為了生意?&rdo;盧庭欲掂鬚子,面對著王爺我,又沒敢掂:&ldo;一是為了生意,二便是為了那件事情。草民替我家三爺,再謝過王爺。&rdo;我大步流星疾走在回王府的路上。盧庭說:&ldo;王爺此次準三爺返鄉是對蘇家莫大的恩典。三爺已於今晨先還揚州,還讓草民捎句話給王爺,說未能當面別過,王爺莫怪。&rdo;盧庭說:&ldo;草民是蘇府的揚州管事。二爺臨終前將揚州產業託於草民,經營對策一一交代。戰戰兢兢經營這些時日,總算未曾辜負二爺所託。待回揚州後,草民當即刻報於官府上奏朝廷,將兩江總商一銜轉於三爺。&rdo;盧庭說:&ldo;草民今日特來尋王爺,實在還有一件事懇求。萬乞王爺將二爺遺骨交與草民回鄉安葬。&rdo;我撞進王府大門,一直向內。迎頭見到忠叔領人在整頓忙碌,一個個跪在迴廊上。我說:&ldo;蘇公子呢?!裴公子呢?!!&rdo;忠叔花白的頭碰到地面:&ldo;稟王爺,公子們已都走盡了。&rdo;我說:&ldo;蘇公子呢?!裴公子呢?!!&rdo;忠叔的頭緊貼地面:&ldo;稟王爺,公子們已都走盡了。&rdo;正廳沒有,偏廳沒有,小廳沒有,東院沒有,臥房沒有,書房沒有,金魚池邊的亭子上也沒有。空了,全空了。書房的桌上帳本與書冊疊得整整齊齊。臥房的被角枕頭上還有昨天晚上的桂花香。空了,全空了。公子們已都走盡了。小全垂手在金魚池邊的空地上抖抖縮縮地說:&ldo;王爺,安國府的符侯爺來了,說有要事要見王爺。&rdo;符鄖符侯爺在正廳裡單膝跪地:&ldo;小兒自幼在外習武,臣疏於教導。舉止無狀,唐突了王爺。臣已上奏聖上懇請賜小兒一個武將官職,譴調北疆福王千歲麾下,待聖上准奏之日即刻起程。往日種種無禮唐突,臣已家法嚴懲。符家一脈單傳,臣半生只得這麼一個孽障。王爺仁義寬宏。望能念臣一門幾代侍奉朝廷的一點微末功勞,寬解海涵。臣符鄖涕零感激。&rdo;我看看房頂。&ldo;符侯爺快起來罷。論情理該我給侯爺下跪。侯爺講的道理我都明白。只有一點。你兒子符卿書。&rdo;小心肝抽一抽,咽嚥唾沫。&ldo;你兒子符卿書沒錯,無禮的唐突的都是我。侯爺要怪都怪到我身上來,莫罰他。是非輕重我曉得,侯爺放心,不該的做的事情我斷不會再做。&rdo;吃飽了散席,唱完了散戲。天底下的事情都如此,攔不住,認了。符侯爺含著定心丸走了,小順摸進正廳,弓著脊背輕輕道:&ldo;王爺,其實……&rdo;其實?還有什麼玩意值得其實?我說:&ldo;其實什麼?&rdo;小順低頭道:&ldo;王爺恕小的斗膽,小的想說~~蘇公子與裴公子都走了沒多久,其實追也追得回來。&rdo;追也追得回來。我疾奔出王府,竄過兩條半街,來者熙熙,去者攘攘。老子在街心玩了個急剎車。追得回來,又能怎麼樣?出了泰王府,海闊天空。只是衍之倒也罷了。其宣獨自一個,要如何是好?怎樣也比在泰王府好,我馬小東都能活得滋潤,其宣這樣的人物,到哪裡過不自在?我又拿什麼臉什麼話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