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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袁霏擁著我,慢慢、慢慢向後退著,我倆的視線都集中到了漆黑中的某個方向,聲音的來源處。「滴答」「滴答」每一顆水珠墜落的聲響,都顫動著我的心頭,我的心臟彷彿在承受著水珠的墜落,每一下都是千斤重。「快跑!」袁霏拉起我的手快速奔跑起來,我倆順著樓梯往下跑,下了一層又一層、再一層、還有一層……明明只有五層樓的高度,明明我們在第三層,卻像進入了摩天樓的頂層,腳下是怎麼也下不完的臺階。最後,袁霏一跺腳,拉著我轉向走廊的方向,一路飛快地晃動著每一扇門,終於開啟了一扇忘記上鎖的大門。那是校方召開員工大會的會議室,藉著月光的朦朧,我環視了一下偌大的會議室,整齊的階梯教室椅,厚重的落地窗簾,甚至沒有一個可以藏人的雜物箱。「這邊!」袁霏拽著我躲進了演講臺正中的講臺下,鐵皮落地式大講臺將三面包裹起來,確實有種莫名的充實感,不大的講臺下擠進兩個大男生,驀然間變得擁擠起來。袁霏將一隻手抬起,將我拉向他的懷中半抱住。微微的一調整,空間似乎寬敞了幾分,我長吐一口氣,這才意識到我倆的姿勢有多麼曖昧。臉頰慢慢地滾燙起來,但我不能再做出更多的回應,所以轉而開始考慮躲在這裡是否安全。我對它的印象已經停留在「無處不在」的概念上,所有的疲於奔命都是出自本能的想逃、想跑,腦海中會有千百種逃生的設想,但潛意識中似乎從沒想過會有一個成真。因為當我靜下來時,我便會告訴自己,其實我並不安全,就如同此刻……如果它真的無影無形,像空氣一樣無處不在,我和袁霏安靜地躲在這裡就沒事了嗎?我一點都不這麼認為。可是,我還是乖乖得縮在這裡,在心中乞求著一絲半點的生機,用流動的時間來安撫著自己「至少現在是安全的」……時間一分一秒的流走,寂靜之中只有我與袁霏的沉沉呼吸聲,我和他都沒有開口說話,但交錯的手卻是緊緊相握的,我們都在等待未知的際遇,期待任何一個變數。也許,當黑夜過去它便會收斂起來?也許,它找不到我們便會放棄?思潮翻滾著。不安地等待著。彷彿在回應我們的不安,一個清脆入耳的聲音近在咫尺地響起:「滴答」我與袁霏同時更加大力地握住對方的手,我茫然地分辨著水滴聲的位置,它來了嗎?它在哪裡?它發現我們了嗎?「咚」!我與袁霏劇烈一顫,有什麼東西重重地拍了一下鐵皮講臺的正中!沉悶的聲響幾乎令我的心臟破膛而出!然後,那個東西慢慢移動了起來,彷彿是用指尖劃過鐵皮造成的尖銳聲響,一點一點磨過正中,向側面而來,我瞪圓了眼睛惶恐地縮在袁霏懷中,但目光已經移向了講臺的左側,如果,它真是用手划著講臺移動的話,那聲音的方向說明它在往左走……如果我沒有猜錯,它的手會出現在左側的邊沿上,而我,位於這個不大空間的左側……難以言喻我懷著怎樣的心情看著講臺的左側、聆聽著背後鐵皮傳來的刺耳聲響,朦朧間,彷彿又聞到了那股刺鼻的藥水味。然後,一團在漆黑的夜色中依然顯眼的黑色物體以緩慢的、恰好挑釁我忍耐極限的速度一點、一點進入我的視線之內。好像是一隻手,但這隻手已經變形。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它看上去比普通人的手指大了一些,像是浸水的屍體變得浮腫一般,根根手指都腫脹著。我的大腦清晰地反映著我眼睛看到的東西,可是我卻不知道那是不是幻覺。其實。我根本無從判斷那團黑乎乎的東西是否存在著手指,但我卻直觀的認定那是它的手,一隻不再屬於人類的手。它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手拐了進來,緩慢地在空氣中摸索著……如果它有身體,那這隻手的角度已經完全超出了最大物理限度,它沒有手肘。至少我看不到它的手肘,但它卻彎曲著進來了,而且仍在慢慢向前探……它就要觸控到我了……而我,卻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滾開!」袁霏驀然大喝出聲!他猛地一撞講臺,頓時沉重的講臺倒了下來,在講臺傾倒的一瞬間袁霏拽著我從臺下爬出。沉悶的墮地聲後,藉著月光我清楚地看到它被壓住了!因為那隻模糊的手被壓住了一半!袁霏半接著我慢慢後退著,我倆不知道現在的情況代表著什麼,我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盯在那隻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