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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你要回來……要回你的眼睛……所以……求你放過老大吧……」「滴答」尾聲與袁霏閒聊時,知道老大在這間醫院的十二樓精神科病房。我不得不感激醫院的體貼裝置,在我與全身的骨頭做鬥爭時,無意間在衣櫃旁發現了摺疊輪椅。除去轉動輪子時胳膊帶動身體的痛楚外,這個輪椅簡直幫了大忙。入夜的醫院總是透著一份詭異,獨自一人走在昏黑寂靜的過道中,難免有些毛毛的。濃重的消毒水嗆入鼻中,我不由敏感地用手指堵住了鼻孔。消毒水的嗆味……忽然腦海之中好像閃過什麼東西,只是太過迅速,我還沒來得及分辨它是什麼便一掃而過。我搖搖頭,甩去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全神貫注於我的目的地。當我提出將眼睛還給孫樂但不要殺老大的時候,孫樂並沒有做出過多的提示,只是輕輕的幾聲「滴答」聲後便沒有蹤影。我不知道這代表什麼,是默許?還是否決?但我知道我必須立刻去找吳凡,將一切告訴他。我在住院部的五樓,而老大在十二樓,雖然醫院有專門的斜坡通道便於輪椅病床的進出,但我不認為在我每動一下都要喘口氣的情況下,還能將輪椅轉上十二樓。聽著不遠方電梯的叮叮聲,我愣了愣,原以為電梯已經鎖了,沒想到還在使用中!我正想過去,忽然想到,值班室的護士們不會鬆散地讓我從她們眼皮子底下混過去吧……這該如何是好?「滴答」我驀然一顫,毛骨悚然的寒意慢慢從背後襲來,我僵坐在輪椅上。連大氣都不敢出。輪椅慢慢地轉動了起來,我知道是孫樂在背後推,因為我能聞到那股嗆人的氣味又一次出現了。嗆人的氣味?腦中再一次閃過那個快速的念頭,這一次我抓住了它!我知道為何我會覺得這個味道很熟悉了,因為這個氣味是福馬林,我曾在生物標本室聞過類似的味道!為什麼孫樂的身上會有這股味道?一個死去的鬼魂為何會有味道?正確來說,一直以來,我看到的孫樂都是黑夜一般模糊朦朧的身形,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感覺。可是為何在他推著我的時候,我卻能感覺到『手』的存在?並且每在這種時刻,我便能聞到福馬林的味道?我越想,心底便越有發毛的感覺,急忙打住自己的胡思亂想,生怕自己與常識脫節的大腦會想出太多駭人聽聞的解釋,在找到真正的答案前便把自己嚇個半死。轉動的輪椅慢慢走過燈火通明的值班室,我下意識地縮著脖子,小心冀翼地看了一眼。值班室內一片忙祿,幾名護士正在翻找著什麼,雖說如此。但她們沒理由聽不到輪椅在大理石地面滾動的聲響。可是,我就這樣從她們眼前滑過,好似透明一般,沒人注意到我。我早該想到,有他在我身後,不用擔心這個問題。電梯門還在『叮叮』地叫個不停,每次想合攏時便好似被什麼觸碰到一般又開啟,彷彿有誰在等待我……輪椅在電梯前停了下來,「滴答」聲再一次消失了。我咬緊牙關,轉動輪子駛進了電梯內,還沒調整過來,電梯門已經合上,十二樓的按鈕亮了起來。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亮起的十二樓按鈕,直至「滴答」聲在身旁響起,我才當即反射性地閉起了眼睛。他也在這裡……他就在我身邊……雖然我看不到,但他實在……短短的七層樓的距離,對我來說卻像黃泉路一般漫長。雖然我一直告誡自己,孫樂的目的是那些奪走他身體一部分的人們,我不在其中,可我還是不敢在明亮的電梯內去尋找他的存在……「謝謝你……」我用細若蚊蠅的聲音小聲說道。孫樂的這一系列舉動說明他接受了我的提議。只要吳凡將眼睛還給他,他便不殺他,所以他才幫我去十二樓找他。「滴答」我對他的恐懼是不是比我想象中降低了很多?雖然還是非常害怕,可是這種害怕已經不是對死亡的恐懼,多了一份不用擔心死亡的底氣。即使微乎其乎,甚至我還不能百分之百篤定他不會殺我,可我覺得安心多了。「叮咚」電梯終於到了十二樓,我轉動輪椅走進寂靜漆黑的樓道之中,一時間有些遲疑。我只知道老大在十二樓,但是在哪個房呢?袁霏沒有細說。「滴答」福馬林的味道再一次傳來,我下意識地僵直了身子。我對這個聲音已經形成了本能反射,當即便會進入警惕狀態,或者,應該說是待宰的消極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