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墮天千年後,魔界正向著輝煌時代前進,他和莉莉絲之間各式各樣的新聞時常在魔界被傳為佳話,因為他們並不單純是魔界政治的領導者,還是新生魔族們競相模仿的偶像。甚至連天界的神族們都時刻關注著,表面敵視內心羨慕著,畢竟這樣浪漫的魔王夫婦配對永遠不可能在墨守成規的天界出現。我在親眼看見路西法和莉莉絲的婚禮頭條和瑪門出生的訊息後,都不曾做出太失控的事。但是,某一日看見他們一家人出席墮天日盛典後,我突然像是從自我麻痺的夢中驚醒過來回到現實,一時失去理性,向路西法下了戰書。我們在魔界外見面,他帶著大量的魔界軍團,還有美麗的妻子莉莉絲。阿撒茲勒和薩麥爾站在莉莉絲身邊,護花使者當得不亦樂乎。看見以魔王身份出現在我面前的路西法,我驚訝得許久沒有說話。頭髮和翅膀都黑了,與表演《神譴》時顏色一樣。可和那時又徹底不一樣。他站在黑色荊棘中對我微笑,眼眸猶如深紅寶石,高貴依然,優雅依然,卻同時散發著與以往截然不同的黑暗霸者氣息。結果,路西法是真的變了。不知道當時愚蠢的自己究竟有著怎樣的期待,和我們最大的敵人對決時我根本就沒有集中注意力,每次快刺中他要害的關頭,總是會像被刺中手背一樣收回手,最後卻被他狠狠擊倒在地。&ldo;這只是對決,不是死鬥。&rdo;路西法當時用魔劍指著我的脖子,&ldo;但是,你記住,總有一天我會砍下你的頭顱,掛在羅德歐加的城門上。&rdo;魔族們總算出了一口氣,薩麥爾和莉莉絲一直在不斷說著什麼,眼神很輕蔑。而莉莉絲一直微笑著,甚至不看我一眼。路西法劍花一挽,動作十分帥氣,然後擁著莉莉絲離開,留我一個人坐在那裡。那一天過後,我喝了很多酒,醉得一塌糊塗,還吐了好幾次。我拼命告訴自己那不是他,那是魔王,不是他……不斷喝酒,嘔吐……連續很多天,行屍走肉一般。忘了是怎麼弄的,反正不是在喝醉的時候,我和梅丹佐發生了很多次關係,他後面沒經驗,被我傷得很厲害。可是我渾渾噩噩,除了頹廢地道歉,什麼也做不了。我和路西法對決輸掉的事傳遍了天魔兩界。自從我當了大天使長,神族們對我一向護短。雖然在底下罵死了我,但是面對魔族的媒體,他們還是堅持說是我手下留情,路西法勝之不武。而孰強孰弱對我而言早已無所謂。我只知道,他早已恨我入骨。神下了禁令,不允許我再接近魔界半步。我原本篤定自己不會再去,可是沒多久就又犯病了。一次又一次求神讓我見他,一次又一次強調,我真的想見他。 直到我看到梅丹佐痛苦的樣子。開始梅丹佐不說,我沒多想。可猶菲勒告訴我,他有了我的孩子。我曾記得那個人曾告訴我,熾天使如果想用非振翅的方法生孩子,心情稍微不好,受到一點小傷,都會生不如死。這種愧疚讓我連續幾天沒有睡覺。終於,我想我也應該有一個家了。曾經不滿過,曾經抱怨過,曾經傷心過,曾經癲狂過……而那些都只是曾經。現在真不這麼想了。現在的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他。有太多的事情我們不需要去面對,最好不過靜靜回味。偶爾看著那些畫,走過我們走過的地方,告訴自己,我們以前曾經很幸福。前幾年的春天曾路過魔界的邊緣,曼珠沙華沒有哪一年開得那麼濃烈,那麼妖豔。曾聽說曼珠沙華花葉同根生,卻永不相見。我想其實這並沒有什麼,即便不能見面,可它們只要知道彼此緊緊牽絆過,存在過,就夠了。它們確實真真實實地存在過。就像我與他,曾經擁抱過,曾經深愛過。…………站在天界的至高處,聖浮里亞的至高處,看著朝聖的路上被風化的石像,它們千年來駐立在此,被雕刻成時光。一個少年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來,短衫短褲,紅色長髮用細繩繫上,鬆鬆的垂胸前。除了沒有那個人的沉穩和墮落前的金髮,動作和神態,幾乎都是九分相似。這就是我的兒子哈尼雅。他手中抱著一本黑色的書,三步並作兩步跑上臺階,奔進光耀殿。我轉身,輕靠在窗欄前,微笑著等他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