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頓了頓，狠狠在他身上捶了一下：&ldo;你！&rdo;路西法微笑：&ldo;當時在天界的時候，你不是告訴我無所謂麼。&rdo;&ldo;但是騙人就不對。想什麼就老實說，我又不是不讓你……&rdo;我這一回徹底被弄糊塗了。怎麼他們的對話越聽越詭異？什麼在天界的時候？難道路西法在天界時已經和莉莉絲……瑪門抓抓我的手，指了指遠處的冰雕：&ldo;怎麼會……這樣？&rdo;定睛一看，一排一排，全是天界建築的塑像。光耀殿，光輝書塔，希瑪的城門，希瑪的住宅小區……然後它們的中間，擺著一個四翼天使和六翼天使的冰雕。四翼的是纖細活潑的少年，六翼的是美麗優雅的男子。他們手牽著手，手腕上都戴著冰制的銀鏈。路西法拉著莉莉絲，走到另一個雕塑面前：&ldo;我準備把你的新雕塑換上去，你看這個怎麼樣？&rdo;莉莉絲抓緊他的手，喜悅溢於言表：&ldo;像……真的太像了。&rdo;他摟著她的腰，慢慢走到樹下，就像月下精靈的舞蹈，盛大繁麗的華爾茲。他們身後的雪花漫漫落下，新的那一個雕塑依然站原處，莊嚴而高貴。長髮從肩落下，直垂到腰際，背後的翅膀變成了六支。腰間一把聖劍，額心一粒寶石。動作與耶路撒冷的塑像相差不大，卻因冰晶的透明顯得溫柔許多。&ldo;開心嗎？&rdo;路西法的聲音大提琴一般緩慢哀傷。我看到她非常用力地點頭。&ldo;伊撒爾，我錯了，不要生我的氣。&rdo;&ldo;不生氣不生氣。&rdo;&ldo;重新開始，好不好？&rdo;&ldo;好。&rdo;她彎著眼睛。他把她推到樹上，臉與臉之間的距離隔得很近。後面說了什麼，卻聽不大清楚。&ldo;知道知道知道，你好羅嗦了。&rdo;她有些俏皮地拉了拉他的長髮，假怒的表情很快散去。她仰起小臉，雖然在笑，可是分外認真：&ldo;路西法……我也愛你。&rdo;火球在清月中跳躍，照亮瑪門的臉。瑪門眼望莉莉絲，抱著我，輕手輕腳後退幾步，直退到樹後。卷卷的額髮垂下，蓋住澈亮的眼，顴骨上的玫瑰因蒙了銀藍而變為紫紅。風過，碎雪從樹上震落。我一下抱住瑪門的頭，小雪絨球晃盪就像雪花。我使力搖住牙關，覺得自己真的有必要變回成人的模樣。人變小了，居然會動不動就想哭。瑪門面無表情地大聲說：&ldo;放開，放開，我看不到前面的路了！&rdo;我當下鬆開手，知道他的目的，然後跟著說：&ldo;臭小子，走！&rdo;瑪門頓了頓，抱著我轉身繼續朝路西法那邊走去。路西法和莉莉絲已經站回冰雕前，一起回頭看著我們。瑪門故作驚訝地說：&ldo;爸？媽？你們也在這裡？&rdo;莉莉絲笑：&ldo;嗯，你們來這玩？&rdo;路西法淡淡看了我們一眼，沒有說話。&ldo;爸，我想和媽單獨說幾句話行嗎？&rdo;路西法毫不介意，點點頭。瑪門看著莉莉絲，久久，才把手臂彎起，讓莉莉絲搭上。他拉著莉莉絲離開，於是空寂的月華下，只剩我和路西法。&ldo;陛下經常與莉莉絲陛下來這裡玩？&rdo;我撲著翅膀在空中飛，這樣才能與他平視。&ldo;嗯。&rdo;路西法的表情如水澄淨，彷彿剛才我們所看到的都只是幻境。 &ldo;最近不忙？&rdo;&ldo;再忙的人，也有時間陪一陪妻子吧。&rdo;路西法笑笑，&ldo;你和瑪門去過龍怒之谷了？&rdo;&ldo;還沒。我們先去了歷史博物館，可惜除了看到傑利殿下的屍體，一無所獲。&rdo;&ldo;那真遺憾。傑利去世很多年，怕只剩骨頭了。&rdo;他轉身細細觀察身後的六翼天使的冰雕，對冰雕的原形卻視若無睹。我再不想抬頭去看他的眼睛，甚至連雕像都不敢看。&ldo;陛下，我先退去變回成人的模樣好了，這樣實在失禮。&rdo;&ldo;假裝看不到這些東西，然後給我機會，讓它們消失，是不是？&rdo;路西法伸出手，輕輕撫摸冰雕瘦削的臉，&ldo;米迦勒殿下，我都不害怕，你怕什麼？&rdo;我愣了愣，有些發窘：&ldo;你什麼時候發現我們的？&rdo;&ldo;我們靠在樹上的時候，瑪門走路的聲音不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