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抬頭：&ldo;想家了？&rdo;&ldo;想人，但是不大想回去。這裡很好玩。&rdo;&ldo;想你天父了？&rdo;&ldo;嗯。還有神，加百列殿下，拉斐爾殿下，尚達奉殿下，然德基爾殿下，摩羅乃，愛爾麥蒂……太多了。啊，還有一個銀色長髮的大哥。&rdo;&ldo;銀色長髮的大哥？&rdo;&ldo;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哥，可能還是叔叔伯伯呢。我只在第六天替別人加翼的時候看見他的身影。&rdo;&ldo;天界哪有什麼銀髮的神族……我怎麼沒見過？&rdo;&ldo;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蹲在祭壇旁邊，頭髮比祭壇的水還晶亮……只不過隔得太遠我沒看清他的長相，只知道他的嘴唇和臉都沒血色，看去不大好接近。&rdo;&ldo;你小心點不要被別人騙了。&rdo;&ldo;不會的。&rdo;哈尼雅跑到我身邊，&ldo;父親，我以後一定要多來魔界，我還要去海底，人界……把我所能到的地方全部走過，然後學會最好的東西帶回去。我，你，還有天父，一家三口一定要振興天界，把那群腐朽的小混帳給教訓一通。&rdo;&ldo;傻小子，你還在怨瑪門。&rdo;&ldo;是他太過分。&rdo;&ldo;瑪門在有些方面還是很懂事的，他怎麼說也比你大。&rdo;&ldo;父親，你又偏他。&rdo;我撥了撥他束起的紅髮，微笑道：&ldo;什麼時候變成小醋缸子了？我好好和你說，以後你出去打拼，我和你天父就窩在聖浮里亞養老，你去帶了新東西，就弄來給我們兩個老頭子看，好吧？&rdo;&ldo;神啊！保佑我父親不要再說這種話了！&rdo; 我抱著被子把他裹住，勒得他直叫喚。鬧了一陣，他忽然翻身過來，雙手伏在我的肩上：&ldo;你不會不要我和天父吧？&rdo;&ldo;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努力，不都是為了你和你天父麼。&rdo;哈尼雅心滿意足地笑笑，靠在我身上淺淺入睡。他仍是少不更事的年紀，還會有一些奇怪的強迫症，例如叫我承諾一些事。其實他只是缺乏安全感而已，就像當年的我總逼那個人對我作出承諾。他說過，無論遇到什麼事，就算我要殺了他，他都不會放手。他說過，他會讓我把所有不愉快都忘掉，會把他能給的快樂統統給我。沒人能分開我們，誰也不能。他還說過，他會永遠愛我。我摸摸腦袋，確認自己沒發燒。但是那一年我絕對燒壞了，這麼八點檔的臺詞居然都相信，還感動得淚如瀑布，恨不得為他跳河以表我心永恆。我把哈尼雅平放在床頭，蓋上被子。披著衣服走上陽臺，外面很冷。從視窗看著對面的卡德殿，裡面燈火仍亮著，路西法應該在和莉莉絲親熱吧。想想我確實老活在過去，現在他們的生活那叫浪漫又甜蜜，所有夫妻最嚮往的相處模式他們都來玩個遍。哪像那一年，我跟他兩個嫩得要命，為個老婆老公的稱呼都可以吵很久。當時我曾經在手心裡悄悄寫上他名字，用他喝過的牛奶杯泡咖啡，緊抱他穿過的衣服不肯放下，在他剛離開的沙發上坐下……簡直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裡面的燈忽然熄滅了，落地窗簾掀開，有人出現在寬闊的陽臺上。路西法端了一杯牛奶放在窗臺上，卻猛地抬頭看到我。在瑪門那的事弄得大家都很不愉快。對於下次該如何面對路西法，我想了一整個下午，也練了一整個下午，所以這會兒見了他，很自然地就笑了出來：&ldo;陛下，這麼晚還沒睡？&rdo;路西法點點頭，有些恍然。&ldo;莉莉絲陛下睡了嗎？&rdo;&ldo;剛睡。&rdo;親熱前後都要洗澡，路西法有這種習慣。見他頭髮微溼，脖子上還搭了一條浴巾，我原想打趣他一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路西法隔了半天才點頭：&ldo;你不睡麼。&rdo;&ldo;陛下先睡吧。&rdo;&ldo;我不困。&rdo;路西法倚靠在陽臺上，眼中滿盈了星光，&ldo;……你回去以後應該比較忙吧？&rdo;&ldo;還好。&rdo;我撲撲翅膀，金黃的羽毛落了幾片，飄入黑暗中，&ldo;陛下一個人喝牛奶，也不替我準備一杯？&rdo;路西法喝到一半忽然停了：&ldo;介意我過來麼。&rdo;我往旁邊退了一步：&ldo;當然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