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黔身體猛地一僵,卻不掙扎了,用力瞪著那個人。光線實在太暗,他什麼也看不清。那人重複道:&ldo;蘇黔,是我,是我,我是來救你的……&rdo;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到蘇黔似乎不再掙扎,緩緩把手挪開。&ldo;救我?&rdo;蘇黔用一種將信將疑的語氣質問他。&ldo;楊少君?&rdo;楊少君靜默了兩秒鐘的時間,彎下腰,親吻蘇黔的額頭,喃喃道:&ldo;對,救你。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什麼都會好起來的。&rdo;過了很久,蘇黔再度開口,聲音發顫:&ldo;你讓我怎麼相信你?&rdo;楊少君猶豫了一會兒,握住他的雙手貼上自己的臉:&ldo;蘇黔,你自己去感受,什麼都會欺騙你,&rdo;甚至你的眼睛也會欺騙你,&ldo;用心去感受,相信,還是不相信我。&rdo;蘇黔緩緩摸著他的臉,額頭,眉骨,眼瞼,鼻樑……當他的指腹劃過楊少君下巴的胡茬時,楊少君捏著他的手下移,貼到自己的心臟上。撲通,撲通,他胸腔的搏動順著蘇黔的指尖傳遞到胳膊、肩膀、胸腔……直到兩個人心臟的跳動逐漸變成同一頻率。蘇黔抓緊他胸口的衣服,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問道:&ldo;你來救我?&rdo;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楊少君不知為何被這種情緒所感染,也是鼻子一酸。他擁住蘇黔:&ldo;是,我來救你,我帶你回家。無論之前發生了什麼,全都結束了。&rdo;過了很久,他聽到蘇黔喃喃著他的名字:&ldo;少君……&rdo;楊少君想,這大約就是蘇黔妥協的訊號了。他把蘇黔扶起來,為他穿上鞋,扶著他往外走。蘇黔走得很慢,一步,一步。他突然輕聲問道:&ldo;少君,今天幾號了?&rdo;楊少君微微一愣,不甚在意地答到:&ldo;十月七號。&rdo;蘇黔喃喃著重複:&ldo;十月七號……再過兩天就是阿維的生日了啊……&rdo;楊少君皺眉:&ldo;十月九號?蘇維是九月十號生日。&rdo;蘇黔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輕聲道:&ldo;是麼,那是我記錯了。&rdo;楊少君腳步略一停頓,很快就明白蘇黔並沒有真正相信他,還在試探‐‐他又怎麼可能記錯蘇維的生日?於是楊少君開始迅速回想一些只有自己和蘇黔知道的事情,幾秒鐘後,他調侃地說道:&ldo;我倒是記得,也是十月九號,那時候我還在上初中,我被人拉去x中門口打架……那是我第一次遇到你,不過你大概不記得了。那是長假放完第二天,所以我記得特別牢。&rdo;又過了很久,蘇黔才輕聲道:&ldo;我記得的。&rdo;楊少君有些驚訝,微微一哂,扶著蘇黔繼續往外走。兩人走到醫院的大廳,燈光驟然亮了很多,蘇黔一時還不能適應,難受地閉起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又睜開。他眯起眼,將目光投向楊少君的側臉,用力地看。楊少君見他面向自己,壞笑著往他腰上擰了一把:&ldo;快走,老孟在外面等著我們呢。&rdo;蘇黔卻停下不走了。楊少君摟著他腰的手用力攬了攬,攬不動,問他:&ldo;怎麼了?&rdo;蘇黔伸出手在自己眼前晃了兩下,緩緩把手放下,沉默。楊少君緊張地嚥了口唾沫,感覺自己的手心有點出汗,不動聲色地擦了擦,故作輕鬆地說:&ldo;你出了車禍,傷到大腦,血塊壓迫視覺神經,所以暫時看不清東西。你放心,很快就能治好,過不了多久你的視力就會恢復。&rdo;‐‐然而事實是,他們給蘇黔點了阿托品散瞳劑,暫時的影響了他的視力。一個月以後,蘇黔的視力就會完全恢復的。 蘇黔並非完全失明,只是看到的東西異常模糊,不能辨認物體的形狀,只能勉強分辨一些顏色。他垂下眼,沉默了幾秒鐘,輕聲說:&ldo;這樣麼。&rdo;然後邁開腳步,由楊少君引導著繼續往外走。楊少君出了一身的冷汗,做了個齜牙咧嘴的表情,心想要是按照這計劃完全治癒蘇黔,自己都能去兼職當演員了。兩人上了車,楊少君對老孟比了個手勢,老孟點點頭,也緊張地嚥了口唾沫,竭力保持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穩:&ldo;先生,我來接您回家。&rdo;蘇黔眼不能視物,只能依靠聽覺去辨認‐‐楊少君的聲音,沒錯。孟叔的聲音,沒錯。他略放鬆身體,靠到沙發墊上。楊少君在底下一直握著他的手,一來是希望這能讓他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