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詡之舔了舔嘴唇,著實不知該說些什麼。秦小樓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徑自睡了。韓詡之在秦小樓這裡住了十幾日,心裡的鬱結漸開,便挑了個秦小樓空閒的時間把自己和江顏逸的事情與他說了個大致。以前韓詡之心裡有什麼不痛快常常會找白蔚抒發,如今他連個交心的朋友也沒有,很多事情又不願也不能和家人說,撞上秦小樓倒是他的運氣了。秦小樓聽完之後,聳肩道:&ldo;你就不怕我拈酸吃醋麼?&rdo;韓詡之又語塞。秦小樓嘆氣道:&ldo;你是怎麼了,當年多會說的一張嘴,那麼多人物都能被你騙去,竟也會被我噎的無語麼?&rdo;韓詡之伸手挑起他的下巴:&ldo;是你這幾年又來聰敏機智了不少。&rdo;秦小樓垂下眼,笑得有些悵然:&ldo;是我當年太傻。&rdo;韓詡之微微蹙眉。秦小樓道:&ldo;你那些長輩兄弟要拆散你們,你便同意了?&rdo;韓詡之嘆息道:&ldo;我姑姑罵我,我兄弟們勸我,大伯要打我,二伯勸架和他動起手來,一群人扮紅臉,一群人扮白臉,你若看了就知道有多熱鬧。連我爹都被請了出來。&rdo;秦小樓道:&ldo;你爹也勸你?&rdo;韓詡之苦笑一聲:&ldo;他坐在輪椅上被人推過來,都沒到我跟前,就那麼涼涼地看著我,一句話都不說。我爹從來不罵我,他自小就不愛理睬我,只要板起臉來就能嚇得我們兄弟倆連話都不敢說。我被他們鬧得心煩,又被我爹這麼一看,頭腦一熱就答應了。&rdo;秦小樓問道:&ldo;那你後悔了?&rdo;韓詡之道:&ldo;怎麼能不悔,我想盡辦法拖延,總盼著時間久了或許他們就忘記了。可我話都說出去了,又不好再收回來。我不跟思暇開口,我姑姑就會代我去說。&rdo;秦小樓又道:&ldo;那你六哥的蠱到底是不是他下的?&rdo;韓詡之不假思索地回答道:&ldo;應該不是。如果是他下的手,根本不可能被人看出來。我懷疑,是我六哥自己做的。&rdo;秦小樓瞠目結舌:&ldo;他自己給自己下蠱?&rdo;韓詡之道:&ldo;我只是猜猜。若不是思暇動的手,我實在想不出除了六哥自己還會有誰這樣做。&rdo;秦小樓皺著眉頭不認同地搖頭:&ldo;你明知這樣還答應跟他分開?你若後悔了還會再去找他麼?&rdo;韓詡之苦笑道:&ldo;他該恨死我了罷,我又怎敢再去找他。再者家人那裡我也懶得再和他們鬧了,我累了,就這麼著吧。&rdo;秦小樓嘖聲道:&ldo;他給了你十年,你就還他這個?我若是他,我也會殺了你。&rdo;韓詡之訕笑:&ldo;他又不是姑娘,他有他的前程和地位,我也沒什麼可補償他。&rdo;再者說,我又不是你的那些皇親爺公子哥。這句話韓詡之在心裡嘀咕著,自然沒敢說出口。秦小樓站起身,丟給他一個冷嗖嗖的眼神:&ldo;你這人說是多情,其實最涼薄。你會做出這種事來,旁的都是藉口,說來說去,不過是你不夠喜歡他罷了。&rdo;說罷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推門走出去了。韓詡之呆坐了一會兒,苦笑著自言自語:&ldo;我無情?我還能比你無情麼?怎的連你都說我?&rdo;韓詡之在秦小樓府上住了半個多月,韓詡之本以為秦小樓府上會是門庭若市,奇怪的是並非如此。侍郎府上清靜得很,期間沒有一個人來打擾他,秦小樓每天辦完工從禮部回來也挺早,每天都能陪他下棋說話。等韓詡之住的差不多想走的時候,秦小樓從地窖裡取出兩壇焦作酒:&ldo;你明天走,今晚我陪你喝酒。&rdo;韓詡之湊上前,破開泥封嗅了嗅:&ldo;這是什麼酒。&rdo;秦小樓道:&ldo;焦作酒,聽說當年竹林七賢就愛喝此酒,這兩壇藏了已有兩百年了。&rdo;韓詡之挑眉:&ldo;這麼名貴的酒,你就拿出來為我解愁?&rdo;秦小樓俏皮地眨眨眼:&ldo;這可是皇上賜的。宮裡一共也就五壇,我就討來兩壇。&rdo;韓詡之微微吃驚。百年醇酒入喉,果然燒化了心底的積寒。韓詡之有些醉了。秦小樓這些年來什麼樣的酒沒喝過,一罈酒下肚,全無一星半點醉意。他將韓詡之扶到房裡,韓詡之步伐沉重,腿一軟,帶著他往床上倒去。秦小樓被他絆倒,撲在他胸膛上,兩人鼻尖相對,熱氣噴吐在對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