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翰林痛心疾首地跺腳：&ldo;秦小樓啊秦小樓！&rdo;秦小樓神色疲憊，長長吐出一口氣：&ldo;我會去御前請罪，不會連累各位大人。&rdo;趙平楨轉著手裡的公子扇，正想看那三個翰林還會做些什麼，目光一晃，猛然注意到站不遠處的顧肖峻。顧肖峻顯然在附近已經站了很久了，幾個人的對話他也都聽進去了。他幾次想上前，卻又始終躊躇。趙平楨看得出來，或許他也覺得秦小樓該受點教訓，況且他從前在秦小樓那裡丟了那樣大的面子，這時候再出手迴護實在是太自降身價了。可趙平楨也看得出來，顧肖峻已經忍不下去了。眼看著顧肖峻忍無可忍地向那幾個人邁出第一步，趙平楨迅速從隱蔽處走了出來，人未至，聲先至：&ldo;你們在說什麼？&rdo;三個翰林被突然出現的五皇子嚇了一跳，過了好久才想起下跪行禮：&ldo;下官參見五皇子。&rdo;秦小樓也是愣了好一會兒，慢慢跪了下去。趙平楨冷笑一聲，將扇子開啟，不緊不慢地扇風：&ldo;顧大學士，本宮一會兒有事要找你商議，你先去前廳候著。&rdo;顧肖峻只得不情不願地走了。等顧肖峻走出不遠，趙平楨用正好能讓他聽見的聲音朗聲道：&ldo;秦小樓犯的錯本宮已知道了！這件事本宮自有定論，然而你們在翰林院裡推推搡搡像什麼樣子！王翰林，你方才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秦小樓是什麼樣的貨色，本宮怎麼不知道？！&rdo;他擺明了一副維護秦小樓的樣子，三名翰林院士又怎能與他五皇子辯駁？王翰林張口想說什麼，卻被一旁的丁翰林拼命拉袖子制止了。趙平楨斜了眼顧肖峻的背影，見他停留了片刻，還是低著頭走了。看見顧肖峻垂頭喪氣的模樣，趙平楨心裡好不得意‐‐他偏偏看不得顧肖峻對秦小樓好。至於原因是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明白。命三名翰林離開後，趙平楨卻沒有讓跪在地上的秦小樓起身，走上前用扇子挑起他的下頜。秦小樓淡然一笑，眼中粼粼波光泛出的風情更勝往日，幾乎使趙平楨失神了一刻：&ldo;五殿下，好久不見。&rdo;趙平楨一聲冷笑：&ldo;兩年前顧肖峻在你門外站了十幾晚，你連門都沒有給他開。如今你又與他勾搭上了？&rdo;秦小樓道：&ldo;是麼？兩年前的事下官已經不記得了。不過下官永遠不會將殿下關在門外。&rdo;趙平楨皺著眉，厭惡不掩：&ldo;我可真想不明白，你怎能如此下賤？如今你落得這個地步，可說是報應。&rdo;秦小樓就如兩年前那樣淡定，什麼樣的話都不能令他生氣。甚至，比起兩年前，他如今已能更加閒適地自處。他微微一笑，眸中水光微晃：&ldo;大約是下官當初有眼無珠，衝撞了五殿下，這是老天給下官的報應。&rdo;秦小樓當然沒有衝撞過趙平楨。只不過這個詞比&ldo;拋棄&rdo;聽起來要令五皇子殿下順心許多。趙平楨喜怒未辨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慢慢將抵著他下頜的扇子收了回來：&ldo;我以為這兩年你笨了許多，不曾想，還是那麼聰明。&rdo;秦小樓道：&ldo;謝五皇子誇獎。&rdo;趙平楨轉身走了兩步，忽又停下，背對著他道：&ldo;你與其這樣四處攀，不如找一根可靠的枝。&rdo;秦小樓道：&ldo;下官惟願為五殿下效力。&rdo;趙平楨&ldo;哈&rdo;地笑了一聲：&ldo;好極了，那我便做你的枝。只是這一回，你可要比兩年前更懂得討我歡心才是。&ldo;秦小樓道：&ldo;下官銘記。&rdo;趙平楨忽覺心情明朗了起來。自從孟金陵走後，趙平楨還從未像今天這般高興。他想，秦小樓可真是個有趣的玩物，雖然他年紀最美好的那兩年不太乖順，不過也還算值得花些心思取樂。趙平楨到了前廳，顧肖峻果然聽話地在那裡等著他。趙平楨一撩衣襬，氣勢十足地往椅子上一坐，沉著臉道：&ldo;怎麼回事？&rdo;顧肖峻道：&ldo;秦翰林將一份要起草的急詔混進了普通的詔書裡，耽擱了一個多時辰。&rdo;這件事可大可小，趙平楨心思轉了一圈，覺得自己可以將此事壓下。他道：&ldo;秦小樓也當了這幾年官了，怎會犯這種錯？&rdo;顧肖峻嘆了口氣：&ldo;自從他……自從他大病初癒後，一直有些……心不在焉。&rdo;所謂大病初癒，也就是韓詡之走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