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依舊好言道：&ldo;朕朝政繁忙，怕是沒時間與你一同賞春了，你自己去吧。&rdo;說罷，他抬步便要往前走。衛子夫卻急急地跟上來，笑道：&ldo;那臣妾為陛下熬了碗湯，陛下為國事操勞，好歹也要補一□體啊。&rdo;劉徹終究是推拒不過，心想著早些喝了解決了這事情也好，他其實已經有許久沒有踏足後宮，整日忙著的就是國事國事國事，閒了想起來的人必定是陳阿嬌，別的根本就是不想搭理。他的孩子再過幾個月便要出生，可是他根本不能接近……如此苦痛的煎熬。進得殿中，衛子夫侍女端上來一碗湯羹，奉給了劉徹，卻在他接過的時候不經意地說道：&ldo;看陛下表情鬱郁，似乎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情，我聽說那張湯犯了欺君之罪‐‐&rdo;&ldo;啪！&rdo;乘著微燙的湯羹的玉碗砸落在地，就在衛子夫的腳邊，她嚇得一跳，縮了一下腳，雙手舉起來作勢要護住自己，掩耳朵一般，只是坐到一半又停下來，尖叫了一聲。衛子夫被劉徹這突然的舉動嚇呆了，她半天沒有回過神來：&ldo;陛下？&rdo;劉徹從郭舍人的手中接過了擦手的絲帛，將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地擦拭乾淨，卻挑眼看著衛子夫，那幽冷的黑眸之中帶著鋒銳的冷光，&ldo;衛貴妃也要對朝政要事發表見解嗎？&rdo;衛子夫一下跪下來：&ldo;臣妾絕無此意，陛下‐‐&rdo;劉徹卻毫不留情，&ldo;衛貴妃最近可能有些累，好好回自己的甘泉宮休息吧，郭舍人，送她走。&rdo;&ldo;陛下，臣妾真的是無心之失，臣妾決不敢妄議國事，請陛下相信臣妾……&rdo;衛子夫的眼淚不要錢一樣地淌，她費盡心機來見劉徹一面，卻不想遇到這般事情，早知道便不要一時興起，準備去算計什麼張湯，結果禍事臨頭了，她根本不知道為什麼劉徹這麼忌諱這個話題！那個該死的張湯！方才衛子夫提到&ldo;相信&rdo;二字，卻點中了劉徹最近的傷處，他低頭看著梨花帶雨的美人，語氣淺淡，甚至還有笑意：&ldo;朕前些天做了一個夢，見到衛貴妃當年跪在針氈上，雙膝都是鮮血，浸染了白色的曲裾深衣，還對朕笑，說你不疼，還說全是自己不小心……那個時候的衛貴妃，真是很美麗動人。&rdo;劉徹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衛子夫臉上也露出了回憶的表情，顯出幾分做作的甜蜜來，&ldo;當日多虧了陛下，不然臣妾便被那陳……廢后陳氏害了，如非陛下相救，子夫早已做了那不明不白的孤魂野鬼了……&rdo;劉徹抓著絲帛的手指不知不覺地掐緊了，他溫情一笑，也像是想起了當年：&ldo;是啊，當時你還說不是阿嬌做的，我當時責怪你不肯說出真相，時隔多年，你倒是原原本本地說出來了。&rdo;劉徹此話一出，衛子夫臉上的表情頓時一變，心冷了大半截，劉徹方才那話必定有深意，她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可是根本沒有辦法轉開。&ldo;廢后陳氏已去，臣妾變再也不必懼怕什麼了。&rdo;這是一口咬定當初就是陳阿嬌罰她跪的針氈了。劉徹笑笑：&ldo;朕就知道是那些人在朕耳邊造謠，你如此善良，便是在阿嬌失寵的時候還幫她求情，怎麼會……朕還有政事要忙，你先回宮吧。&rdo;衛子夫幾乎是心驚膽戰地出來了，她急急地在道上走著，卻差點撞到了剛剛過來的竇太皇太后，&ldo;臣妾叩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長樂無極。&rdo;竇太皇太后老了，只是面板那些包養得好，也能看出年輕時候的美人模樣，唯一的不足就是臉上的粉太厚，唇太豔，她已經不年輕了，沒了當年的榮寵……聽到了衛子夫的聲音，竇太皇太后笑了笑，&ldo;起來吧，你才從陛下那邊出來吧？陛下在幹什麼？&rdo;&ldo;回稟太皇太后，陛下說自己政事繁忙，讓臣妾先行離開了。&rdo;衛子夫的話語之中帶著幾分委屈。竇太皇太后又是一聲笑，說不出喜怒來，由宮人扶著，杵著柺杖，&ldo;你倒是個有心的……有心的……總比阿嬌那孩子缺心眼的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