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鈺目光瞬間就變了，啞聲問她，&ldo;怕兒子嫌棄我？&rdo;他大手捂著不讓她擦，含珠又羞又無奈，&ldo;舅母說咱們大人吃東西雜，嘴裡不乾淨。&rdo;程鈺盯著她看了會兒，雖然知道妻子說的是實話，但他還是有種被嫌棄的感覺，搶過帕子替她擦，擦得那個認真啊，認真裡帶了壞。含珠沒功夫也沒那麼多力氣跟他鬧，賭氣挪開他手，將兒子送了過去。男娃立即使勁兒吃了起來。程鈺眼饞，給含珠通另一邊時，流連的時間就長了，怕兒子不夠吃，他沒搶，就那樣佔著地方。含珠瞧瞧懷裡一大一小兩顆腦袋，小聲求他，&ldo;快起來吧，一會兒該來人了。&rdo;程鈺見好就收，慢吞吞抬起頭，盯著那瞧了會兒，才慢慢遮上。看看閉著眼睛吃的兒子，他注意力回到了妻子身上，替她攏了攏汗溼的鬢髮，撫摸她發紅臉龐，疼惜地道：&ldo;辛苦你了。&rdo;含珠柔柔地笑，&ldo;一點都不苦。&rdo;看到兒子的那一瞬，十月懷胎的辛苦，這一天的煎熬折磨，就都變成了濃濃的滿足。摸摸兒子烏黑的短髮，含珠笑著逗丈夫，&ldo;看你這麼高興，其實還是喜歡兒子的吧？說什麼更喜歡女兒，是不是哄我的？&rdo;程鈺冤枉極了，點她鼻子，&ldo;那你還說喜歡女兒呢，現在怎麼一直笑？&rdo;含珠說不過他，幫兒子換一邊，有點困了，但還惦記著孩子的名字，喃喃地問他，&ldo;之前想的都是女孩名，現在叫什麼好？&rdo;&ldo;你起，你說叫什麼就叫什麼。&rdo;程鈺親了親她手，歡喜地哪都想親。含珠想了想，看看門口，與他商量道：&ldo;要不讓他外祖父起吧，先起個小名，大名不著急，滿月再說。&rdo;程鈺是宗親子弟，孩子起名多半得跟定王等人的子嗣一起排序，不像小名，沒那麼多講究。程鈺毫不猶豫地應了，溫柔地摸她額頭：&ldo;好了，你快睡吧，我看著兒子。&rdo;從早上疼到天黑，他在外面乾等著都累，她肯定更難熬。含珠確實累了，沉沉睡了過去。小傢伙吃飽了，被爹爹放在孃親身旁，很快就睡熟了。 程鈺在旁邊坐著，一會兒摸摸兒子的小手，一會兒看累極而睡的妻子，心滿意足。門簾忽然被人掀開，凝珠探頭進來，瞅了瞅，輕聲問道：&ldo;姐夫，我們進來行嗎？&rdo;程鈺頷首，站了起來。凝珠就領著眼圈紅紅的阿洵進來了，後面跟著一臉笑的楚傾。&ldo;他睡著了，阿洵別出聲。&rdo;凝珠坐在椅子上，將阿洵拉到身前抱著，與他一起看睡著的男娃，輕聲哄他，&ldo;阿洵是阿洵，外甥是外甥，我們都喜歡啊，怎麼可能有了外甥就不喜歡阿洵了？&rdo;阿洵趴在床上，大眼睛盯著醜醜的外甥，抿著小嘴兒不說話。有些道理一時也講不清楚，凝珠就引阿洵看外甥像誰。阿洵悶了會兒，忽的道：&ldo;像我。&rdo;男娃語出驚人，楚傾差點嗆到，低頭問兒子，&ldo;怎麼看出來的？&rdo;阿洵撇撇嘴，&ldo;我小時候也躺在襁褓裡，晚上讓姐姐抱著睡。&rdo;現在他大了，只能自己睡覺，姐姐變成外甥的了。越想越心酸，阿洵轉身趴到凝姐姐肩頭，又哭了。凝珠好笑地拍他。阿洵哭得傷心委屈，大人們都沒當一回事，程鈺低聲對楚傾道：&ldo;岳父給他起個小名吧，表妹說讓你起。&rdo;楚傾怔了怔，看著女兒熟睡憔悴的臉龐，眼睛突然也有點酸。那年將女兒從武康伯府接回來時，他跟女兒認了幾遍錯，女兒沒有說任何原諒的話，也沒有與他置氣，客氣疏離膽怯，就像他是陌生人。四年下來，女兒與他親近了不少，但父女依然算不上親近，至少女兒就從來沒有像小女兒那樣朝她撒過嬌，僅有的幾次，都是被他連哄帶騙得來的。可女兒真的原諒他這個父親了，她主動讓他給孩子起名。在楚傾看來，小名比大名的意義更重，因為那是一家人親暱時的稱呼，大名是留給外人看的。心中百感交集，臉上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楚傾彎腰將外孫抱了起來，點點男娃嫩嫩的小臉，思忖片刻道：&ldo;既然是十五生的，就叫元哥兒吧，元宵的元。&rdo;元為首為長，外孫是家中長子，將來又註定會繼承靜王府的爵位，當得起這個字。&ldo;謝岳父賜名。&rdo;程鈺真心實意地道，元哥兒，確實是個好名字。阿洵聽到了，抹掉眼淚，抬頭看爹爹。楚傾笑著蹲下去，好聲問兒子，&ldo;阿洵覺得爹爹起的名字如何？&rdo;阿洵望向襁褓，小嘴兒動了動，沒發出聲音。楚傾語重心長地教兒子：&ldo;阿洵今年七歲了，都當舅舅了，不能再隨便掉眼淚，你這樣，你姐姐醒了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