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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麻煩。&rdo;&ldo;儒以文亂法。&rdo;段嶺說,&ldo;大家還不是讀四書五經嗎?&rdo;郎俊俠登時語塞,段嶺思辨明晰,頭腦聰慧,已不再是郎俊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那個小孩了,辯話時頭腦轉起來快得很,郎俊俠甚至常常說不過他。&ldo;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學武藝,我就會捱揍。&rdo;段嶺一本正經地答道。&ldo;你這一輩子,自然有人保護你。&rdo;郎俊俠擦了手出來,說,&ldo;放下手中劍,拿起案上筆,王道就是你的劍,人生在世,一輩子只能做好一件事,你既想學醫,又想學武,哪有這麼多心神?&rdo;段嶺說:&ldo;布兒赤金說,誰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rdo;郎俊俠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問:&ldo;我也靠不住?&rdo;段嶺:&ldo;你自然會保護我,可是萬一你……也有危險,我怎麼保護你?&rdo;&ldo;保護不了你。&rdo;郎俊俠隨口說,&ldo;便是我失責,若有那一天,我不死,也會有人來殺我,倒是無妨,我死了以後,自然還會有人,前赴後繼地來替你擋刀吞劍……&rdo;郎俊俠說到一半,段嶺卻在他背上蹭了蹭,說:&ldo;不會的,我要擋在你前面。&rdo;繼而轉身走了。天光照入,投在案板上,郎俊俠的手指頭不知何時被刀刃輕輕地劃了一道,竟是未曾察覺。段嶺在後院將晾衣杆豎起來,掛上兩人滌得雪白的單衣薄褲。自住進新家後的時日裡,郎俊俠便未請過僕役,起居飲食,俱由他一手包辦,段嶺在學時,郎俊俠還時不時去看他,捎些東西進名堂裡去。放假時,郎俊俠便打點吃穿,令段嶺一應物事,從未有缺。段嶺有時候也奇怪,問郎俊俠的錢從哪兒來的,郎俊俠只答道讓他不必擔心。初春時節,段嶺讀書讀得懶洋洋的,郎俊俠跪坐在一旁為他磨墨,點香,準備了熱布巾為他擦手。段嶺一身慵懶,只覺內心深處有種奇怪的情緒在蠢蠢欲動,坐立不安,見郎俊俠出去了,便又躡手躡腳地出房,拿了鏟子去花圃裡照料他種的花。從前在汝南時,段嶺常看花匠種花,剪枝,移條,是以愛這行當,郎俊俠勸了幾次無果,也只得由得他去,不耽誤了讀書就行。讀書讀書,總是讀書……段嶺雖不排斥讀書,然而讀多了,總是氣悶。蔡閆大了他兩歲,早已去辟雍館了,拔都則無心向學,從名堂出來後便不知去了何處,連告別也沒有,段嶺去找他好幾次,從未見到過人。拔都的家昏昏暗暗的,陰暗且恐怖,他的父親則對段嶺怒目而視,讓他不要再來,只因他是漢人。赫連博的母親卻十分親切,興許是漢人與黨項兩族交好的緣故,拉著段嶺的手問長問短,感謝他照顧自己的結巴兒子。不去名堂,又未入辟雍館,段嶺便時常在家中種花。這天他將一株牡丹苗小心地挖出來,挪到另一個坑裡去,郎俊俠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ldo;改天得請個花匠來照料,也免得分了你心神。&rdo;段嶺被嚇了一跳,險些將根部弄斷,說:&ldo;我自己能照看。&rdo;&ldo;六月裡就得考試了。&rdo;郎俊俠的眉頭微微擰了起來,說,&ldo;看你心神不定的模樣。&rdo;段嶺伸了個懶腰,說:&ldo;待會兒就讀書。&rdo;郎俊俠又說:&ldo;我也得整根戒尺來,否則出了學堂,便沒人打你手心,管不住你。&rdo;段嶺哈哈笑了起來,郎俊俠從不打他,哪怕責怪,也不帶多少情緒,未有大喜大悲,就像一株亭廊下的竹子,靜靜立著。&ldo;要麼帶你去瓊花院住一晚上?&rdo;郎俊俠問。段嶺的臉頓時紅了,名堂裡不少孩童已半大,平日裡提及男女之事毫不含糊。拔都與赫連博還有一次帶著他從花園的籬笆下鑽出去,偷偷混進了瓊花院,恰好看到丁芝在伺候蔡閆的兄長喝酒。瓊花院是什麼地方,段嶺已約略知道了不少,便紅著臉,進房中去。郎俊俠反而道:&ldo;臉紅什麼?&rdo;段嶺回到房中,見郎俊俠影子在廊下來來去去,春日裡犯乏,不禁趴在桌上睡了起來,一覺便睡到天黑,夜裡又睡得甚不踏實,翻來翻去。他已多年不與郎俊俠同睡了,只能偶爾聽到隔壁的少許響動聲。&ldo;喝水麼?&rdo;郎俊俠隔著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