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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許,卻一副老成的模樣,一身衣著華貴,領子上繡著金烏,右衽上彆著一枚青金石係扣,濃眉如墨,唇紅齒白,像個貴族。&ldo;你……怎麼知道?&rdo;段嶺問。貴族少年朝段嶺小聲說:&ldo;我哥受人所託,讓我照看著你幾分,莫聽任你讓人欺侮了去。&rdo; 段嶺又問:&ldo;你哥是誰?&rdo;貴族少年不答,遠遠地朝昨日與段嶺打架那少年一指,說:&ldo;他是布兒赤金家的,他爹也得給韓府當狗,他再尋你麻煩,你就到那人跟前去告狀。&rdo;說話間貴族少年又指不遠處,另一個被簇擁著的半大孩童,所指之人胖乎乎的,慈眉善目,長得甚是喜慶,貌不驚人,周圍卻有不少孩子跟著。&ldo;你就說韓公子。&rdo;貴族少年又教段嶺,說,&ldo;布兒赤金家的總找你麻煩,求他幫你。&rdo;段嶺不明就裡,卻知這他是好意,貴族少年又問:&ldo;你府上是南面官還是北面官?&rdo;段嶺只得答道:&ldo;我不知道。&rdo;貴族少年說:&ldo;漢人還是遼人?&rdo;段嶺答道:&ldo;漢人,我爹叫段晟,在上梓經商。&rdo;貴族少年點點頭,說:&ldo;做生意的,我姓蔡,叫蔡閆,我哥是上京經巡司使,名叫蔡聞,我是漢人,韓公子也是漢人,被欺負了,你便找我們,先這麼著罷。&rdo;說畢蔡閆便不再與段嶺多解釋,捧著碗走了,並不把段嶺當作一回事,只是完成一個兄長吩咐他的任務。段嶺吃完,午後小睡一番,又有敲鐘,冬日慵懶,學童們各坐各位,下午教寫字,室內生著火,眾人昏昏欲睡,更有小孩直接枕著一疊宣紙,睡得流口水。&ldo;字攤開了寫!&rdo;夫子慢條斯理道,&ldo;不要惜紙‐‐&rdo;入學第一天,無數煩惱都被拋到了腦後,段嶺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聚精會神地寫字,夫子從身邊經過,一戒尺甩在他身邊正睡覺的孩童臉上。孩童臉上高高腫起,登時大哭起來,猶如堤壩開了閘,被夫子拎著衣領,到走廊下去罰站。段嶺一個哆嗦,恐懼地看著那孩童,繼而不敢有絲毫倦怠。日復一日,段嶺預想中的事情沒有發生,少年未曾找他尋仇,蔡閆等人也並未對他另眼相看。一切按部就班,井井有條,無人問他出身,亦無人問他來此處緣由。理所當然,彷彿段嶺只是庭院中的一棵輕鬆,早就在那裡。放課後,段嶺獨自在房中輾轉反側時,總是想起第一天晚上外頭的笛聲。那夜的笛聲,只出現了一次,曲調上下紛飛,猶如南方凋謝的花兒,在風裡飄零,隱隱間又帶著些許期許與惆悵,每當聽到它,段嶺就想起夫子教的一首詞。汝南的春天,現在應當已經來了吧?作者有話要說:☆、爽約&ldo;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rdo;搖頭晃腦的晨課中,對著名堂發下的《千字文》,第一個半月,段嶺陸陸續續認得了大半。先生以戒尺挑出其中一句,段嶺便朗誦出聲,換一句,再讀,再換。&ldo;這什麼字?&rdo;先生問。&ldo;君。&rdo;段嶺坐直了身子答道。&ldo;這呢?&rdo;先生又問。答不出,一記戒尺賞在手心,段嶺忍著不敢叫出聲,手掌火辣辣地疼。&ldo;璧。&rdo;先生揹著手,在學童中穿行,隨口道,&ldo;和氏璧的璧,玉璧關的璧,有匪君子,如圭如璧,下一個。&rdo;段嶺不住搓手,將左手按在筆洗冰涼的瓷壁外,先生挨個考問了一圈,戒尺也賞了一圈,天色濛濛昏暗,外頭敲鐘,先生方道:&ldo;放學。&rdo;學童轟然起鬨,起身逃之夭夭,今日是初一,告假返家的日子,名堂外車行馬嘶,擠得水洩不通,不少孩童們探頭探腦,猶如等過節一般。段嶺先前一直在等,等郎俊俠來接自己,起初幾日簡直是煎熬,臨近告假時,激動之情反而平靜下來。門房挨個唱名,點到的孩童便被接走,不少小孩爬到柵欄上朝外張望,又被手持戒尺的夫子挨個敲打恐嚇趕下去。段嶺站在臺階上,踮著腳朝外看,郎俊俠向來鶴立雞群,一眼就能望到,可是他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