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在武獨身上入睡，翌日醒來時，卻是孫廷將他喚醒的。&ldo;這位少爺。&rdo;孫廷說，&ldo;今日是不是得去面聖？若見不著陛下，小的就只好走了。&rdo;孫廷的家小還在鄴城，他曾去過一次西川，深諳京城辦事之道，兩手空空，去兵部去戶部，都是不用想的，要面聖？讓他在京城盤桓個三年五載，自然得不到接見。段嶺打了個呵欠，問：&ldo;什麼時候了？&rdo;武獨正在院裡練劍，答道：&ldo;還早，起來吃早飯。&rdo;段嶺朝孫廷說：&ldo;你且在家裡等著，今日我正要進宮殿試，回來無論如何，都會給你一個確切的答覆，待我得了準信你再走。&rdo;孫廷萬萬沒料段嶺竟是貢士，說不定還是未來的三甲，忙自躬身，段嶺卻不敢受他禮，叉著手與他客客氣氣地回禮。畢竟是父親舊部，長著自己一輩，多少有些感情。早飯後武獨將段嶺送到英和殿外，又被黑甲軍攔住。&ldo;今日殿試，無關人等，一律退避。&rdo;一名士兵說。武獨徹底沒脾氣了，怒極反笑道：&ldo;好，很好。&rdo;段嶺生怕武獨真要出手，說不定整個江州軍都要遭殃，忙道：&ldo;沒關係的，我進去了。&rdo;武獨剛抬起手，兩名士兵便恐懼地朝後一避，顯然是得了警告。孰料武獨卻只是把手放在段嶺後頸上，額頭抵著他，低聲說：&ldo;我在宮中等你，先去求見。&rdo;&ldo;好。&rdo;段嶺點頭道。蔡閆縱有通天本事，也不敢在殿試上下手，段嶺與武獨互相交換了個眼色，武獨揮揮手，又指指自己懷中。示意一切當心，你還有護身法寶，段嶺便點頭會意，跟著一名士兵進去。☆、 殿試殿前已站滿了貢士，翰林院一名學士在點名，不遠處，黃堅朝段嶺點點頭，說：&ldo;你來了！&rdo;&ldo;你也來了。&rdo;段嶺會意，點頭，在紙上按了拇指印。黃堅又問：&ldo;師父呢？&rdo;昨日忙碌，心思都不在這上頭，竟未打聽同門考得如何。大夥兒都是忙得腳不沾地，而牧曠達則徹夜未歸。段嶺便告知黃堅，兩人走到一旁說話，不多時，又有二人朝黃堅走來，對著段嶺笑笑。&ldo;敝師弟。&rdo;黃堅向另兩人介紹段嶺，段嶺忙退後半步，行禮。那兩人也朝著段嶺行禮，黃堅抬手，為段嶺介紹道：&ldo;秦旭光，曾永諾。&rdo;那名喚秦旭光的已有三十來歲，曾永諾則未及而立，四人以秦旭光最年長，大家口稱&ldo;秦兄&rdo;，言談之中，卻都對黃堅與段嶺客客氣氣。黃堅之父乃是巡鹽御史，段嶺祖父在位之時，黃父是大陳的重臣，後被舉報貪汙死在獄中，過了數年，牧曠達為黃父翻案，又讓黃堅在江州讀書。十年寒窗後，竟也來到了殿試場上。秦旭光則是徽州知府之子，父母尚在，希望入京考試為官，唯獨曾永諾出身江南鹽商之家，與段嶺這個&ldo;藥商之子&rdo;，勉強算是地位平齊。眾人寒暄幾句，黃堅便朝段嶺問：&ldo;聽說昨日邊關有人進城來？&rdo;&ldo;是。&rdo;段嶺簡直被這事折騰得愁眉苦臉，眉頭從昨夜起就未舒展開過，想來也是哭笑不得，滿朝文武，此事拿不出主意，反倒是一群未登科的貢士在著急國家大事。段嶺朝黃堅說了情況，三人都點頭。段嶺問黃堅，說：&ldo;黃師兄怎麼看？&rdo;黃堅便答道：&ldo;此事師父定有主意，想來今日也該有說法了。&rdo;段嶺知道當著眾人的面，黃堅自然不會表露太多意見，免得還未考殿試便被扣個&ldo;議聖&rdo;的帽子。&ldo;考完找我。&rdo;黃堅道，&ldo;有事說。&rdo;&ldo;殿試後，大夥兒可也得好好親近親近。&rdo;曾永諾笑道。&ldo;那是自然的。&rdo;段嶺笑道，心想當真是便宜你們了。秦旭光說：&ldo;聽聞江州城中有一家麵館喚作&lso;天下第一攤&rso;，好大的口氣，倒不如晚上也去嚐嚐，訂個雅間。&rdo;段嶺心想你訂不到位的，莫要痴心妄想了……及至聽得裡面敲鐘，便應付了幾句，預備到時再說，便跟著眾人往英和殿中去。貢士足有一百一十二人，全部動了起來，氣勢恢宏，將殿外擠得水洩不通，按理說今日本該沐浴靜心，焚香禱祝，方可進宮。然而非常時期，權宜行事，一切繁文縟節便都免了。時值初夏之際，眾人不免既熱又悶，十分不舒服。正在排隊時，側旁門中鄭彥出來，吹了聲口哨，朝段嶺說：&ldo;走這邊！&rdo;段嶺：&ldo;……&rdo;&ldo;你快一點。&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