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頤頭痛,但的確是醒了,他費力地撐開眼皮,看著自己面前的人,發現是容琛,他心裡是一種踏實又溫暖的感覺,聲音虛弱,極低,&ldo;容琛……&rdo;容琛幾乎要喜極而泣,手指撫著他的臉頰,問道,&ldo;感覺怎麼樣,難受麼?餓不餓,要用些東西麼?&rdo;雖然生了病,但魏頤除了覺得大腦昏沉,有時候會頭痛,全身無力外,他並沒有別的感受,當然,甚至也不覺得餓。他小聲回答著容琛,&ldo;頭有些暈,不餓。我又睡了多久?&rdo;容琛道,&ldo;頭暈,那就躺著吧,你別動,這樣會舒服點。不過,不餓也得吃些東西才是,不然你身子可受不住。&rdo;說著,又讓人去端給魏頤熬的粥來。他回過頭來對魏頤溫柔地笑,雖然他心裡滿是對魏頤的憂心關懷以及不忍痛苦,不過,他將這些情緒好好地壓抑在了心底,只給魏頤看到好的一面。他給魏頤仔細壓了壓被子,又伸手進被子裡去握住他的手摸了摸,發現的確是回暖了不少,這才說道,&ldo;沒有睡多久,你昨天下午不是才醒過?還和朕說過話,不記得了嗎?&rdo;其實已經是前天下午醒過來一陣的,魏頤這次整整昏睡了一天多了,容琛心痛著急,真害怕他就會那樣睡過去,慢慢停止呼吸,再也醒不過來。魏頤臉上露出了一點笑容,道,&ldo;當然記得了,我和你說編撰一部相容幷包的百科大典的事情。你有沒有去想,讓翰林院去整理編撰,以留後世。&rdo;容琛安慰他道,&ldo;朕怎麼沒去想,當然行,朕也正有此意。不過,得等你身體好了才行,朕準備任你主持編纂。&rdo;魏頤眼裡似乎有了點光彩,道,&ldo;你說什麼傻話。我才疏學淺,年歲也太低,資歷根本沒有,去主持編纂這種書,別說我會被笑話,你都得被笑話。朝中那麼多才華橫溢,學富五車的人才,皇上任選幾個出來,那也比我好多了。你還是不要把這種苦差事讓我去做,我還想好好睡覺。&rdo;容琛看魏頤順暢地說這麼多話,心裡很是安慰,覺得魏頤一定能好起來的。他在魏頤唇上親了親,道,&ldo;你這個小懶蟲,就知道睡覺。&rdo;魏頤眼中含笑,道,&ldo;睡覺,也是人之大欲,你不能不滿足我。&rdo;說著,又慢慢覆下了眼睫,容琛以為他這是又要睡過去,便驚慌起來,伸手摩挲他的臉頰,道,&ldo;又要睡麼,不是才剛醒。&rdo;魏頤微睜開眼睛,看到容琛驚慌的神色,心中難過,道,&ldo;我沒有要睡,就是睜著眼睛累人而已。&rdo;容琛這才鬆口氣。但魏頤緊接著卻說道,&ldo;容琛,我有總感覺,總覺得睡過去,也許就醒不過來了。&rdo;魏頤說到這裡,容琛就是一聲大喝,他被嚇到了,呵斥道,&ldo;不許胡說八道。你就是懶,只知道瞌睡。沒事的,等你這陣懶病過去了,你就好了,你就不想睡了。&rdo;魏頤看容琛像個小孩兒一樣地說這種胡話,心裡只更難受。也許人之將死,總是會有些感覺的,魏頤有種確切地感覺,似乎睡過去就真的不會再醒過來了。就如他上一輩子死的那樣,他當時心中十分害怕,他殷殷地望著外面,他想要再見凌叔一面,他那時候已經有直覺,要是不見的話,就再沒有機會了。現在他又有了這種感覺,他看到容琛,心中非常難過,他不捨得,覺得心都揪在了一起,這種不捨是比死還要更難受的一件事。魏頤心中其實是很害怕的,他之前一直覺得自己不怕死,而且有時候還期待著死去就好了,但他現在才知道,他很害怕,害怕到無法抑制,他害怕死後就和容琛再無關係了。他現在才明白,他對容琛是一種什麼感情,那是一種比死亡之痛更加深切的感情,因為這種感情,死亡讓他變得難受,捨不得,捨不得。魏頤看著容琛,是想做出自己不怕死,自己不在乎的神色的,他覺得自己應該露出微笑來,這樣才能夠讓容琛放心,但是卻沒辦法控制眼睛,眼淚從心底深處泛上來,一瞬間就讓眼眶溼潤了。魏頤從被子裡伸出手來,將容琛撫在他臉頰上的手覆住,他沒什麼力氣,但是還是把容琛的手緊緊抓住,道,&ldo;嗯,我的確是懶。要是我以後變好了,我再不和你鬧脾氣了,我一定好好愛你,真的。&rdo; 容琛幾乎熱淚盈眶,但被他壓下去了,他對魏頤笑著,&ldo;那你這話也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等你好了,你從此心裡便只能有朕一個,你可要說話算話。&rdo;魏頤點頭。容琛道,&ldo;你只能好起來,只能活著,朕沒讓你死,你膽敢去死,到時若是找到魏歸真,朕就殺了他來陪你。&rdo;魏頤皺了一下眉頭,卻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