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耿一瞬間就僵了,笑意凝固在臉上。遊翊也意識到自己話說得有點過,表情訕訕的,過了會兒他翻身躺到一邊,握住了陶耿的手,低聲說:“我……不是那個意思。”陶耿想問他不是哪個意思,其實又是什麼意思,可話到嘴邊,卻感到無力——還需要問麼? 作者有話要說:☆、或者出現轉機陶耿和遊翊鬧僵了。雖然平時還是一起起床上班,一起吃晚飯,吃了飯各忙各的,然後晚上一起睡覺。可說的話一禮拜加起來也不超過二十句。頭兩天遊翊嘗試過和陶耿溝通,想把這個小插曲岔過去,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是陶耿這次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難得有了點骨氣,愣是不低頭,遊翊問一句他就愛理不理地應一句,遊翊不說話他堅決不開口。逐漸地遊翊也不再白費力氣了,放任他自由自在地生悶氣,自己該幹嘛還幹嘛。然後陶耿就更鬱悶了。你說做錯事的明明是你,憑什麼還擺個老爺譜啊,哄兩句你就覺得累了?那我還哄了你這麼多年呢,我怎麼就沒放棄,照樣把你當寶貝似的捧手心裡?歸根結底,還是自己長了身賤骨頭!活該!自找!兩個人不冷不熱地熬了幾天,遊翊依舊沒有服軟的跡象,陶耿身心俱疲,心裡不止一次地想不然算了,主動低個頭這件事也就過去了。——可想起遊翊那句“別這麼噁心”,他又覺得委屈到不行。遊翊說,那是無心之語。是,就算是無心之語,在那樣的情形下被他脫口而出,說明了什麼?不就說明他潛意識裡還是不肯接受同性戀麼?如果那天在床上的不是陶耿,而是……而是個女人,你遊翊還會說噁心?如果兩個人在性的問題上都沒有辦法達成共識,那還談什麼戀愛?一輩子柏拉圖?陶耿是無所謂,大不了有需要了自己解決,可遊翊呢?他能保證遊翊就耐得住寂寞扛得住誘惑,不會出去找女人?陶耿覺得自己陷入了死衚衕裡,不願意讓步,卻更不願意輕易放棄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是他先死纏爛打地追求遊翊的,他也從一開始就知道,遊翊是直的,對同性之間過於親密的行為肯定會有心理障礙,他只是太樂觀也太貪心,覺得既然接吻和擁抱都不成問題,為什麼不能更進一步?事實證明,就是不能,遊翊說,這很噁心。他高估了遊翊對自己的感情。自己對遊翊來說,大概更像是一種慰藉,一種類似於“不管別人怎麼樣,至少還有這麼一個人,不離不棄上趕著對我好”的慰藉,精神上的,救命稻草一般的安慰。唉。翻了個身,陶耿忍不住在心裡嘆氣,這已經是他第八天失眠了,遊翊安靜地躺在他身邊,對他的沮喪和自卑恍若不聞,睡得安穩。你說這人他怎麼能……這麼……冷酷呢?自己對他一愛就是這麼多年,也真夠……越想越煩躁,再想恐怕就要想出問題了,陶耿乾脆坐了起來,想越過遊翊下床,到客廳喝口水冷靜冷靜。結果剛邁過一條腿,手就被牢牢拽住,陶耿低頭,遊翊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眼裡映著微弱的亮光,表情讓人看不真切。“睡不著?”遊翊問。陶耿默了默,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遊翊似乎笑了,用力將他往下拽,陶耿的手失去支點,不得已整個人趴在了遊翊身上,下巴正好擱著他的肩膀,臉相互蹭著。“還生氣呢?”遊翊摩挲著陶耿的頭髮,一隻手還摟著他的腰。“……沒。”陶耿想起身,至少此刻不想和遊翊太親近,可遊翊抱得他很舒服,讓他僅剩的那點倔脾氣徹底投降。遊翊淡淡地笑了笑,語氣像哄小孩子:“口是心非,就愛自己瞎想。”“瞎想?你覺得我是瞎想?”陶耿有點氣不過,好麼,敢情你自己一點責任都沒有!“你啊……”遊翊輕嘆,捧起他的臉,嘴唇溫柔地吻上他的眼睛,鼻樑,最後落在他的唇上。陶耿掙了掙,彆扭地說:“你不是覺得我噁心麼……”遊翊抓住了他的手:“你要是覺得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要打要罵,隨你。”“……有意義?”“確實沒意義。”“你!”陶耿覺得自己真要炸了,可偏偏在遊翊面前他就是發不出那股邪火。這些天他糾結,他鬱悶,他憋到快內傷,為什麼?不就是怕爆發的時候控制不住情緒,一不小心對遊翊話說重了,傷了兩個人的感情,和遊翊那顆該死的自尊心麼?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心平氣和地談一談,他忍讓,妥協,結果遊翊呢?你就這麼高貴?就非得端著架子不肯低頭服個軟?遊翊感覺到陶耿情緒上的波動,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拍了拍他的後背,問:“我怎麼?”陶耿嘴張開又合上,想說混蛋,想說人渣,都沒說出口,最後悶悶不樂地說:“挺薄情的。”“是。”“……”“想聽我說什麼?”陶耿想了想,手攀上他的肩膀,決定問清楚:“我想知道,在你心裡,到底是怎麼看我的?”遊翊沉默了許久,直到陶耿在他身上不安地動了動,他才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