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聾了嗎?照鳴王的吩咐做。再有指令,不許猶豫。」軍亭命道。幾個親兵碰上軍亭,都向老鼠見了貓一樣馴服,這才乖乖穿上上衣。鳳鳴道:「石頭是軍曉放的,這點大概不會錯,但提出這個想法的人是誰?你們把這個人指出來。」目光從親兵們臉上一個一個掃過去。這幾個都是軍家的家衛,從小一塊長大,親如兄弟般,與普通士兵截然不同。怎會聽鳳鳴一言就供出自己人,都挺起胸膛迎向鳳鳴的目光。「放石頭的是我,提出這個想法的也是我。」軍曉開腔。鳳鳴打量他一眼,微笑道:「是嗎?」眸子深處閃過淡淡笑意,和軍亭眼神輕輕一碰,隨即轉頭宣佈道:「有道是法不責眾,可縱容又只能滋生腐敗。我不願懲罰所有人,也不能一個人都不懲罰。所以,我會在你們中選一個人出來,接受嚴厲的懲罰。」軍曉道:「鳴王不用選,一切責任都由我擔當。」「軍曉已經受傷,鳴王所說指使之人,是我。」另一名親兵走上來。「軍程你下去,與你何干?」那叫軍程的青年也是二十上下,對軍曉瞪大銅鈴似的眼睛怒道:「你還逞什麼能,鞭子捱得還不夠嗎?」「是我。」「錯了,是我!」幾人紛紛向前,打算把事情攬上身。軍亭蹙眉道:「你們都下去,讓鳴王評斷!請問鳴王,你打算選擇哪個人進行懲處?」她看向鳳鳴。「當然是用一個有趣的方法選擇。」鳳鳴輕描淡寫道:「聽說軍家的家衛個個武藝高強,殺敵勇猛,比一般士兵強上十倍。我要你們從普通士兵中各自選擇一個對手出來。」「對手?要我們和普通士兵打鬥?」親兵不屑地問。「錯了。」鳳鳴微笑:「是單對單的教導。」「教導?」眾人愕然。軍亭若有所思地打量鳳鳴。「我給你們十天時間,你們各人必須努力將一身本領教導給自己選擇出來的那名普通士兵。這十天裡,他就是你的徒弟。十天後,你們的徒弟將代表你們,也就是他們的師父,開始一對一的打鬥。比賽採取迴圈淘汰制,贏的人的師父就是我要懲罰的物件。」鳳鳴狡猾地笑笑:「你們感情這麼好,一定不願意自己的朋友受罰,所以想把罪責攬到自己身上,就好好教導自己的徒弟吧。」說罷,走到早已安靜下來的馬匹旁,摸摸馬背翻身上去,轉頭對軍亭道:「十三軍佐,十天後,你軍中就會多出十名精兵來,豈不過癮?其實鍛鍊士兵,重在策略,單憑鞭子是沒有用的。明天開始我不會過來,我要留在宮殿裡好好籌劃十三軍需要的軍法軍規。十天後,我會準時過來檢查他們的教導成果,另外,讓你看看我具體的計劃。我回去了,不用送我,再見。」一夾馬肚,循著原路回宮去。軍亭也不阻撓,使個眼色,早上來接鳳鳴的幾個大漢連忙催馬趕上,前後左右將鳳鳴圍在中間,領頭者道:「十三軍佐有令,我們護送鳴王回宮。」鳳鳴知道自己是完全沒有人身自由的,也不在意,在眾人簇擁下,浩浩蕩蕩回到宮殿。沒想到鹿丹正在裡面等待,見鳳鳴風風火火從外面進來,鹿丹站起來笑道:「鹿丹又猜對了,鳴王沒有被軍家的小貓困住呢。」他今日穿了一套純黑鑲金邊的緞袍,袖邊上一圈上好的皮毛圍著,也許是一直靠在爐火邊上取暖,臉上顯出一圈嬌媚的紅暈,細緻的五官仍美得令人移不開視線。鳳鳴現在對這個心機深沉的國師感覺複雜,卻又有種說不出的親切,見面嚷道:「等我一會。」鑽進房中,把討厭的軍服脫下來,讓侍女們換了柔軟舒適的宮廷服飾,這才愜意地鬆了一口氣,走出客廳,一屁股坐在火爐邊,把手探過去享受爐火的溫暖,發牢騷道:「國師現在可高興了,軍方所有人都當我是敵人,第一天就有人往我的坐騎屁股裡塞石頭。」將今早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鹿丹奇道:「軍亭這麼容易就讓你走了?她是軍青唯一的女兒,將來也許就是軍令司一職的繼承人,軍青從小對她非常嚴格,把軍法當成家法來用,所以軍亭雖是女孩,整治軍隊卻兇狠毒辣,人見人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