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拋下容恬,在附近轉了一圈,別說沒看見容虎和秋藍的影子,連秋月秋星烈兒都沒有看見。連續問了幾個侍衛,都說大概是在傷兵所在的山澗旁,但去了山澗看看,又不見他們蹤影。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知道的侍衛,對他道,「他們本來在山澗那邊的,剛剛有人過來傳話,說搖曳夫人要見容虎,大概是要親自幫他療傷。所以幾個人好像都到蕭聖師落腳的小山坡上去了。」鳳鳴「哦」了一聲。自己真笨,剛剛搖曳夫人才說過要幫容虎親自敷藥的。這次敷藥之後,她就要帶著採鏘上路了。想到這裡,不禁有點傷感。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娘」和「兒子」,竟然說走就走,一點牽掛也沒有。古人都這麼瀟灑嗎?他對侍衛道謝一聲,正躊躇是再上小山坡一趟,還是去看正在開會的容恬,身後的侍衛忽然猶猶豫豫叫了一聲,「鳴王……」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嗯?」鳳鳴回過頭。「恕屬下大膽。」侍衛左右看看,走前一點,小聲央求道,「鳴王能不能開口,幫綿涯大哥他們說幾句好話?」鳳鳴吃了一驚,「綿涯怎麼了?」「鳴王竟然不知道?綿涯大哥因為保護鳴王不周,導致鳴王受傷,被大王下令抽了五十鞭子,正在東邊的草地上罰跪。不但他,其他昨晚和鳴王在一起的侍衛,也統統一樣受罰。」鳳鳴臉色微變。他舉手摸摸額頭的紗布,本來就是小傷,其實早就不疼了。這件事說穿了,只能怪他自己任性,摔下馬也是咎由自取,誰知道會連累綿涯?當機立斷道,「我去和容恬說。」「多謝鳴王!」侍衛一臉感激,隨即又露出小心,「不過鳴王見了大王,可不要說是誰告訴你的,不然……」還沒有叮囑完,鳳鳴已經走遠了。鳳鳴一路往回走,穿過幾道哨崗,遠遠看見容恬的背影,正站在那裡不知和將領們商量什麼。「鳴王?」烈兒忽然從旁邊一條小路轉出來,奇道,「你趕去參加會議嗎?」鳳鳴搖頭,拉過烈兒,低聲把綿涯的事說了一下,正色道,「這事和綿涯他們無關,我要叫容恬收回命令,好好安撫一下他們。」烈兒卻道,「怎麼會和他們無關,既然大王把保護鳴王的責任交給他們,他們就必須確保鳴王不受絲毫損傷。綿涯那傢伙,這樣近身保護都能讓鳴王掉下馬,只是責打五十鞭子罰跪算便宜他了。要是鳴王傷得重了,大王不殺了他才怪。」鳳鳴愕然,「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受罰的不是你們的好兄弟嗎?」烈兒不解地看著他,「他是我們的好兄弟,不過做錯事情就應該負責到底,有什麼好說的?」鳳鳴一時語窒,倒找不出什麼對應之詞,愣了一會道,「和你說不清楚,我去找容恬。反正不能讓別人為了我的過失受罪。」「鳴王別急。」剛剛舉步,被烈兒一把拉住,勸道,「大王正在開會,何必為了這種小事打攪大王?鳴王跟我來,搖曳夫人剛剛幫大哥重新敷藥裹傷,大哥已經清醒過來,精神好多了。他問明白了發生的事情,要我過來請你過去說話呢。」他肩細臀窄,眉目如畫,看起來似乎弱不禁風,其實手底下頗硬,輕輕鬆鬆地握住鳳鳴手腕,不由分說把他帶到山邊一處安靜的岩石群后。景色豁然一變。這是一個適合療傷休息的好地方。大塊的岩石後面剛好躲避漸漸兇猛的太陽,地上鋪著一層惹人喜愛的嫩草,附近還有幾株高低有致的花木。容虎這個傷號正受到無微不至的照顧,背挨在岩石上,秋藍一手端著碗,喂他喝山澗的清水。秋星秋月也坐在草地上,瞅著他看,不時驚呼,「容虎不要亂動,夫人說了敷藥後半個時辰內不可以翻身的,小心剛剛包裹好的傷口又迸裂。」看見烈兒帶著鳳鳴出現,秋月秋星雙雙從草地上站起來,「鳴王來了。」「原來你們在這裡。」鳳鳴雖然是被烈兒半強迫地拉過來的,但心裡畢竟掛念容虎和秋藍,趕緊走快兩步,在容虎面前半跪下,仔細端詳了片刻,關切地問,「搖曳夫人幫你敷好藥了?她很快就要離開,千萬別忘記問她要配藥的方子,日後換藥的時候要注意什麼,也要一一問清楚。」後面兩句是對旁邊的秋藍說的。秋藍低聲應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