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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驚叫一聲。這是什麼道理?蕭縱不理會鳳鳴的驚叫,面無表情地道:「我告訴她,日後如果生下兒子,就帶來見我。如果是女兒,那並不是我需要的,我們以後不必相見。」鳳鳴瞅著蕭縱眼神頓時變了幾分。面前這個男人,沒心沒肝方面是在足以和現在的搖曳夫人相媲美。說不定搖曳夫人變成這個樣子,這男人就是罪魁禍首。「搖曳夫人生下的是兒子。」容恬也感到奇怪,「難道她對先生心生怨恨,竟為了報復而故意讓鳳鳴不能回到先生身邊?」「不,她依約前來。我還記得她抱著剛剛出生的兒子來見我,像個沒長大的女孩一樣,滿臉的眼淚,既激動又高興。」「那為什麼……」「因為他沒用。」蕭縱冷冷截斷容恬的問題,直接道:「雖然是我的親骨肉,可他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像我。尤其是握劍的手,他那雙手,我只看一眼,就知道他永遠也不能成為劍術高手。沒想到我蕭縱的兒子,竟然會是一個連握劍都沒有天分的蠢材,白白浪費了我一年的時間。我要搖曳立即把他抱走,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鳳鳴腦袋嗡一聲大響,臉色刷地發白。容恬心疼地靠過去,剛想握住鳳鳴的手,猛然想起自己身上有毒,硬生生停下動作,生怕自己還會情不自禁去碰他,忍著心腸挪到遠一點的地方。「先生這樣做太無情了。他們母子浪費了你一年,你卻糟塌了他們一生,於心何忍?」容恬向來對蕭縱師的自負絕情毫無怨言,這次卻皺眉反駁。蕭縱鮮少遇到敢當面駁斥自己的人,不禁呆了一呆。以他的脾氣,就算自己最心愛的弟子,只要惹起怒意,下手決不留情。當其目光鋒利如見的逼視過來。容恬卻目光澄清堅毅,毫不畏懼,反而沉聲再問,「先生真的那麼忍心嗎?」寂靜中充滿一觸即發的危機氣味,連鳳鳴也敏感的繃緊了神經,盯著蕭縱的一舉一動。蕭縱高深莫測的打量容恬片刻,見容恬鎮定昂然,眼角瞥見鳳鳴肩膀微聳,一副隨時見機不妙就猛撲過來的模樣,不知為何,心裡的不滿竟不知不覺緩和了幾分。蕭縱徐徐收回對容恬的逼視,長長嘆了一口氣,「我真的那麼忍心嗎?劍術之道是難以忍受的寂寞,我從一開始就非常明白。既然選擇了,就沒有回頭的機會。可嘆的是,天下沒有人擁有在劍術上超越我的天賦,恐怕我所得到的劍道經驗,只能隨我進入墳墓了。」轉頭看了鳳鳴一眼。鳳鳴當然明白他是在怪自己這個兒子中看不中用,手生得不好不能成為劍術大師。不過鳳鳴絕不會為了這個而內疚,蕭縱才是應該內疚的那個。鳳鳴氣憤道:「沒有選擇的不是你,而是搖曳夫人和你的兒子。他們被你拋棄,一個在王宮裡……那個……在王宮被人欺負,」斜眼瞥了容恬一下,「搖曳夫人又性情大變,成了人見人恨的可怕女人,這對母子的悲慘命運全因你對劍道的所謂執著而來。你把一個無辜的女人害成這樣,只是自私得想要一個劍術的繼承人,你根本不懂什麼是愛情。」容恬見鳳鳴越說越氣憤,額頭冒出一層冷汗。蕭聖師劍術已經達到獨步天下的地步,他要是被激怒,忽然拔劍刺向鳳鳴,即使容恬就在他身前,恐怕也來不及阻攔。蕭縱卻出奇的沒有發怒,彷彿在回答鳳鳴的話,又彷彿是自言自語般,喃喃道:「除了劍道之外,別的事在我心中佔的分量越少越好。什麼是愛情,不懂比懂更好。」他緩緩轉身,將頎長的背影對著容恬鳳鳴,驀然沉默下來,片刻之後,又聽見他低聲道:「所有人的臉在我腦裡都是一個模樣的,沒有分別。所以我從不記得人的臉,只記得人的手。可在那一年,我卻生平第一次記住了另一個人的臉,只有搖曳的模樣是和別人不同的,鼻子、眼睛、紅唇、酒窩……只有她,我能看著她的臉把她認出來。」對過去的回憶在一瞬間打破了蕭縱厚實的心房,這話再沒有剛才那樣無情,容恬知道機不可失,連忙道:「搖曳夫人一定就在附近。她在我的身上下了毒,並且留下書箋給先生,希望可以再和先生在一起。可見這麼多年以來,搖曳夫人依然深愛著先生。」鳳鳴就算對蕭縱再不滿,這個時候也知道要趁熱打鐵,「現在就有一個回頭的機會在你面前,好好珍惜,你和搖曳夫人就可以幸福了。」那自己和容恬也可以「性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