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過了眼前的難關,再想以後。」博陵柔聲道:「你看,這麼多難關,我們都一起過來了。」他攜起三公主的手,憐惜道:「這麼漂亮的小手,都熬出繭子了。都是博陵無用。幸虧妳王位有望,以後可不要再受這些委屈。」他本是勸慰,三公主一聽,反而忍不住湧出淚來。博陵連忙幫她拭淚,三公主嚶嚶哭了一會,抽泣著道:「你性命操於他人之手,我就算做了繁佳女王,也不會快活。容恬現在身上中著情人血的毒性,說他心裡不怨恨你,我是不信的。萬一他毒發身亡,他的屬下一定殺你洩憤。就算他得了解藥,我也奪回了王位,但和你生生分別,和死了有什麼兩樣?」她說得真切,博陵本來是個心性薄涼的,此刻也不禁心裡驟熱,握緊了她的手道:「妳別怕,我總會好好活著。聽我說,留在西雷王身邊,也不失為一個機會。」三公主奇道:「什麼機會?」「天下即將大亂,如果說有資格統一天下的,實在沒有幾個。離國的若言有一拼之力,可惜阿曼江一役,現在和死人差不多。你看鳴王似乎糊胡塗塗的,一路上闖繁佳,走博臨,鬧離國,還把機智過人的鹿丹給整死了。依我看,說不定容恬真的能成就大業。」博陵目中深處跳躍著思索的火花,抿了抿唇,「要真是這樣,留在他身邊,說不定還可以創出一番事業。」三公主即刻明白過來。如果統一真的無法避免,能夠早日接近開國明君,就更有把握在將來的開國功臣裡占上一個位置。這個時代貴族頭銜和特權都是世襲的,這一切都會惠及子孫後代。三公主蹙眉道:「你就真的敢肯定他會成就大業,統一天下?」「我不肯定,不過猜想有那個可能。我留在他身邊,正好可以好好觀察一下。」博陵露出漂亮的牙齒,微微笑道:「他有那個本事,我就效忠他。如果他只是外強中乾,那麼……」他傲然抬頭,接下去道:「那時侯你在繁佳掌著王權,我在西雷內部呼應,先借他的勢力幫我把博臨王冠弄到手,我們在慢慢圖謀。」容恬和媚姬在小廳裡等,各自吃了幾個新鮮果子,等了大半個時辰。容恬見媚姬總是鬱鬱不樂,開導道:「我自己中了毒,都沒有你那麼難過。而且搖曳夫人已經來了,我看她的樣子,大概還不想要我的性命。」媚姬輕輕嘆道:「什麼毒不好,偏偏是情人血,叫人肝腸盡斷的。幸虧西雷王精明,換了別人,說不定以為我故意用這種歹毒的毒藥使西雷王和鳴王不能親近。想到這個,媚姬愧都愧死了。」嘆了好一陣,才談到繁佳,「三公主的事,大王處置得極為妥當。我小的時候是見過三公主的,那時侯她還是繁佳王最寵愛的掌上明珠,誰知道繁佳王死後回淪落如此呢?她這個人心腸其實不錯,只是愛上了博陵,被博陵帶壞了。大王看住博陵,就等於看住了她。」博陵和三公主回來小廳,兩人都住口了。媚姬見三公主眼睛紅紅的,想來哭過,站起來扶了三公主,和她並肩坐下。容恬問,「考慮得怎樣?」三公主掃了博陵一眼,輕輕點了點頭,忍不住低聲道:「王子在這裡,還請西雷王多加照料。」容恬誠摯地看著三公主,「公主放心,容恬對天發誓,絕不讓王子受一點委屈。」媚姬見時機已到,舉起兩隻晶瑩透白的玉手,在空中擊掌兩下。頓時,端著薄帛、筆墨、尖刀、清水盆的侍女們從門外轉了進來。當著眾人的面,三公主和容恬當即寫下約定,用尖刀戳破指頭,許下血誓。事情全部弄好,又花了大概兩個時辰。容恬見事情已大功告成,臉露喜色,當場吩咐為三公主準備上路事宜,又非常識趣地道:「在三公主離開前,博陵王子還是暫住在媚姬這裡吧。」帶著烈兒向媚姬告辭,卻把一班侍衛留在了媚姬這裡,自然是看住博陵的。出了媚姬的香閨,太陽已經微微西斜。容恬一出院子,迎面撞上一名自己的心腹侍衛綿崖,他剛剛和容虎一起走了,也是被派去保護鳳鳴的。容恬停住腳步問,「你不是跟著鳳鳴的嗎?怎麼一個人過來了?」綿崖答道:「鳴王過去拜望蕭聖師,蕭聖師正在練劍,說不願意見人。鳴王不願意就這樣回來,又請人通報了幾遍,說一定要見蕭聖師。」「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