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懷風跟著他學過幾天法語,這裡面倒有一些字眼是明白的,打量著白雪嵐,無奈道:「我是真心請教的,你反藉著機會討便宜嗎?」白雪嵐問:「我怎麼討便宜了?」宣懷風便不做聲。白雪嵐問:「我也是真心教你的,這三個片語,你知道有什麼區別嗎?」問話的態度頗為正經,很有先生的模樣。宣懷風將信將疑起來,答道:「我想,大概意思是差不多的,就是時態上的區別吧。」白雪嵐只輕輕「嗯」了一聲,笑而不答。宣懷風好學之心不倦,反而被勾起了興趣,主動請教:「到底我說對了嗎?」白雪嵐說:「是你要我詳細解釋的,我就說了,可不要又責怪我藉著機會討便宜。」清清嗓子,解釋道:「je t&rso;aiais,是過去時態,意思是我過去愛著你。」頓了頓,又望著宣懷風,低聲補了一句:「是過去一直愛著你。」這早被宣懷風隱隱約約猜中,現在從他口中證實般的道出來,不經意地心臟又是撲騰一下,直撞上肋骨,連譴責他的話都忘了說。「je t&rso;ai,就是現在時態了。裡頭的意思,就是我愛你,我現在很愛你。」他一邊優雅地吐著字,眼中愛火直燃起來,燒得面對著他的宣懷風滿臉紅暈,竟有些微醉之感。白雪嵐說:「你既然要學,也不能光聽不說,那最後一個,je t&rso;ai toujour,你琢磨一下是什麼意思?」他打著教育的名義,名正言順要知識的答案,宣懷風要是不答,反而露怯,更是丟臉,想了想,低聲問:「大概是將來時,是我將來也會愛你的意思嗎?」因為心動之故,那份澄淨的靦腆,就更可愛誘人了。白雪嵐眼睛一直沒離過他半瞬,聞言笑了,聲音低沉且溫柔地道:「那個意思是,我永愛你。」抬起宣懷風的下顎,迭上自己的唇。對於他不問自來的吻,宣懷風總免不了一點下意識的抵抗,這次也是微微一驚,自然而然地舉起手想推開。可唇上感覺極好,是白雪嵐乾淨獨特的味道,口腔裡面,似乎有什麼甜美的東西在輕輕撫摸著一般,濃郁而激烈。到如今這地步,推開他又怎樣呢?橫豎,也是推不開的。倒不如省些功夫……這樣想著,舉起來的手索性就輕輕擱在白雪嵐肩上了。白雪嵐愈吻愈深,頻頻纏卷他的舌頭,不斷愛撫他細膩白皙的脖子,宣懷風便也不由自主學了,用細長的手指,摩挲白雪嵐強韌的後頸。迷迷糊糊地想。這人的身體真好,連脖子上的肌肉也硬硬的,藏在面板下。平日看起來,卻又一表斯文。誰知道一旦撲起人來,是猛獸一樣的快狠準呢?吻到肺都發熱了,兩人才念念不捨地把唇分開,彼此胸膛騰騰急跳,清楚地聽見對方的喘氣聲。不可思議,明明不是初吻,卻像初吻那樣,讓人忽然邁進了另一段生命似的新鮮。白雪嵐怕自己心熱起來,一時把持不住,動了宣懷風的傷口,長呼了一口氣說:「課已經教了,你這好學生也該閉上眼睛好好睡了。」宣懷風問:「你今晚也睡那一張小床嗎?」 白雪嵐說:「我不睡,我就坐在這裡。」宣懷風問:「為什麼?」白雪嵐說:「昨天我就睡那小床的,一覺醒來,才知道你發了高燒。這是前車之鑑,我今晚就握著你的手坐在床邊,要是你又高燒起來,我就會知道。」宣懷風說:「你白天又要處理公務,又要照看病人,晚上還不睡,怎麼成呢?可不要我剛好一點,你又病了,那才真的糟糕。」白雪嵐說:「反正我要時刻探著你的體溫才放心。」宣懷風嘆了一聲,想了片刻:「那你上來睡吧。」聲音微不可聞。白雪嵐卻是聽明白了,不敢置信地問:「你不是誆我的吧?」宣懷風說:「好,我誆你。那就算了罷。」白雪嵐忙道:「不不,就算你誆我,那我上當也是甘之如飴的。」事不宜遲,把外套利落地一脫,掀開被子一角,道:「你小心一點,我慢慢地進來。」很小心地躺上去,側著半邊身子,讓宣懷風把一邊肩膀貼著自己,病床比不得家裡的床,自然更擠一點,兩人身子都貼在一塊。白雪嵐問:「有沒有擠到你?」宣懷風說:「湊合著吧。」輕輕挪動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對白雪嵐低聲說:「這個床小,你可不要動手動腳,小心半夜跌下去。」白雪嵐笑得吃了蜂蜜似的,應道:「你放心吧,我懂得。」宣懷風看他說話的語氣奇怪,問他:「你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