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懷風不知為何,到哪裡都很容易成為引起話題的物件,被調侃得兩頰發紅,搖頭說:「你們就知道胡說。」謝才復卻因為經歷坎坷一些,比較穩重。upairs手 打他教的是文科,比他們讀的史書野記自然也多點,心裡琢磨,潘安蘭陵,雖然是古代著名的有才華而英俊的男子,但是生逢亂世,下場都不好,潘安是謀逆被滅了三族,那個蘭陵王,不是冤死的嗎?現在偏偏也是亂世,用這個來比喻朋友,實在不好。又不好明說,更顯得忌諱。謝才復就問宣懷風:「白總長在外頭招待客人嗎?你要不要去幫幫忙?」宣懷風也被朋友們笑得不好意思,會意道:「是的,他一人太辛苦了。各位,你們稍坐,要吃的喝的,儘管吩咐聽差。要是坐乏了,請四處逛逛,園子裡除了荷花,還有好些芍藥,開得正好。」告了罪,到外面去了。◎到外面一看,整個前廳擠滿了人,說話聲,談笑聲,還有夾層那裡請的俄羅斯演奏班子,拿著小提琴和其他西洋樂器表演歡快的曲子,和人聲混做一團,讓人耳朵裡嗡嗡嗡嗡地響。宣懷風四處望了望,很快找到白雪嵐。他今晚穿的長衫也是月白色的,不知有心還是無意,和鳳姿,自有一番難以形容的瀟灑風度。這裡人雖多,他卻如鶴立雞群,一眼就讓宣懷風找到了。宣懷風高興地朝他過去,走近了,才發現不對勁,白雪嵐的臉上雖然帶著笑,眸子裡卻是沉的,顯然正在不高興。宣懷風微詫,步子滯了滯。不料白雪嵐已經發現他了,和正在講話的客人告個罪就走開了,過來把他的手腕一抓,壓著怒火,冷冷地說:「是你給歐陽倩發請柬了?」宣懷風這才明白他又犯了吃醋的老毛病,點點頭,低著說:「是我請的,你先放手。」白雪嵐把他的手抓得更緊,又問:「林奇駿。也是你請的?」宣懷風問:「他們已經到了嗎?」白雪嵐冷哼了一聲,說:「一來就問你到哪去了?我說你在看荷花,他們都跑後花園去了,讓他們吹吹池塘邊的冷風,清醒一下也好。」宣懷風哭笑不得地問:「你是主人,怎麼對客人撒謊?」白雪嵐說:「沒趕他們出去,我已經給你留顏面了,今晚看我怎麼和你算帳。」忽然又問:「你什麼時候請了他們,怎麼我不知道?親自打電話請的嗎?你倒是很把他們放在心上。」 宣懷風瞧他那忍著火氣的樣子,要是晚上「算帳」時爆發起來,那可當真不妙,情不自禁地解釋:「沒打電話,我還是和其他朋友一樣對待,寫請柬給他們的。只是因為我在醫院的時候,他們來探望過,不好意思不請。」白雪嵐說:「撒謊,你那些請柬裡面,並沒有他們,我不知道嗎?」宣懷風詫異地瞅他一眼。心忖,我寫的請柬請了哪些人,你怎麼知道?只在腦子裡一轉,立即恍然大悟,原來白雪嵐一直暗中有審查他那些請柬的!反而是後來補寫的四張,大概是直接交給傅三送出去,反而逃過了監視。想到白雪嵐的不顧情理的霸道作風,宣懷風生氣地瞪他一眼,因為有客人,只能低著聲音小罵:「白雪嵐,你畢竟也在外國讀過書,怎麼一點人權的觀念都沒有?就算老中國的專制觀念,到現在,也沒你這樣亂限制別人自由的。你放開我。」暗中用力地掙。白雪嵐怕真的把他抓疼了,見他用力掙,只好鬆手。見宣懷風低著頭,另一隻手搭在這邊手腕上,默默地撫著,知道剛才抓的力氣大了,心裡一陣懊惱。今天這個賞荷會,本來是為了讓他開心而特意辦的,自己又說過他是半個主人,可以隨意請客的豪語,現在反而為了一個歐陽倩和懷風生氣?懷風一心一意的個性,白雪嵐最清楚,既然他現在和白雪嵐好了,任憑歐陽倩再漂亮能幹十倍也搶不走懷風的注意力。至於林奇駿,已經淘汰的對手,一錢不值,為了他而破壞自己和懷風目前的蜜月般得關係,豈不太瞧得起他了?想著想著,加倍的後悔,便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悄悄靠近了宣懷風身邊,剛剛要軟聲道歉,忽然視線掃到前廳外面,臉色一變,眼神驟然犀利,沉聲問:「你除了那兩個,還請了別的什麼人?」 宣懷風本來打定了主意,不理會這個罔顧別人自由權利的惡霸,聽見他聲音忽然充滿殺伐鏗鏘之音,吃了一驚,抬起頭,順著他的視線方向一看,瞧到來人,反問:「怎麼,我現在連自己的弟弟都不能見一面了嗎?咦……」便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