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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懷風說:「你真醉也好,假醒也好,都給我一邊去。真當我好欺負嗎?」白雪嵐又呵呵一笑,搖頭晃腦,滿口酒氣地吟一句,「床前央及半時辰,等下觀瞻越可人。我不,呃,不欺負你,呃,欺負誰?」完全是醉態了。宣懷風俊臉繃得緊緊,說:「你是打定了主意耍酒瘋了,是嗎?」白雪嵐哈地一笑,忽然張開雙臂,朝著宣懷風一撲。宣懷風趕緊後退,白雪嵐撲了一個空,面朝下跌在床墊上。就這樣不動了。宣懷風只以為他在耍花招,跳下床,警惕地抱著雙臂站在一旁。等了半天,白雪嵐還是沒有一點動靜。他漸漸放下戒心,湊過去看了看,把手拍拍白雪嵐。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宣懷風叫了兩聲,「白雪嵐?白雪嵐?」白雪嵐還是趴著不動。宣懷風把他翻過來,一看,竟然已經沉沉睡了。這倒把宣懷風弄得一怔,氣也氣不起來,笑也笑不出,瞪了喝得大醉,睡得舒坦的白雪嵐好一會,才挫敗地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醉成這樣。這人,竟使出如此卑鄙,又如此渾然天成的一招。一個人,就有再多的道理,再多的不滿,再多的抗議,對著一隻地地道道的醉貓,也只能活活憋回去。宣懷風在心底大罵可惡。決定丟下這男人,自己找別的空廂房睡去。正要走,見白雪嵐大半身子躺在床上,兩隻腳吊在半空,還穿著兩隻皮鞋。宣懷風便順手幫他脫了皮鞋,丟在地上。正又要走,沒想到臨走時,再看一眼,不經意瞧見白雪嵐身上的白緞長袍皺皺的,脖子上釦子還緊緊扣著。這樣睡,也不知道會不會勒到脖子,呼吸不暢?宣懷風猶豫一下,又俯下身,輕輕幫他把脖子上的扣子解開。手一碰到白雪嵐的脖子,白雪嵐便轉了轉頭,含糊地嗯了一聲。他滿脖子溼溼的,似乎出過很大一身汗。這樣睡過去,明天豈不生病?宣懷風怔了片刻,那股無奈之極,窩囊之極的滋味,實在非言語可形容。再嘆了一口氣。只好去浴室裡接了一臉盆熱水,擰了熱毛巾來,給白雪嵐擦臉擦身。白雪嵐穿著衣服時顯得修長,其實骨架大,很有分量。醉酒的人身子最沉,要抬起他半身擦後背,費了宣懷風不少力氣。默默地,把這隻橫行霸道,不可理喻的醉貓給料理好,宣懷風自己也累得夠嗆。這時候,哪還有出去另找空廂房的精力,毛巾往臉盆裡一扔,索性倒在床的另一邊,閉上眼睛就睡了。飲酒的人都知道。平常千杯不醉的人,一旦真醉了,那後果很是嚴重。白雪嵐這一醉,非同小可。不但敲門、跳窗戶、胡言亂語的事,通通忘得精光,還倒在床上,呼呼一覺,直睡到大中午。第二天,過了十一點鐘的樣子,他才慢慢睜開眼,頭疼欲裂地起來。仔細一看,發現自己居然是睡在好些天沒進過的臥室裡。身上衣服已經換過,皮鞋在地上,襪子也不知被誰脫了,一個裝著水的臉盆放在床邊,盆裡浸著一條毛巾。地上一灘碎片,像是打碎了什麼小玩意。 白雪嵐吃驚之餘,又頗為歡喜,只是不知道宣懷風到哪裡去了,趕緊忍著頭疼起來,搖鈴找人來問。聽差說:「宣副官一早就出門了。」白雪嵐問:「去哪?」聽差搖頭,「不知道,宣副官沒說。不過宋隊長是跟著一道去的。他們坐的還是那輛林肯轎車。」再問別的,聽差更是不知道了。白雪嵐猜想宣懷風不知道是不是去了工作,打了一通電話到海關總署,接電話的人到處找了一圈,回來報告說:「沒見到宣副官。也沒同僚說今天見到他。」白雪嵐忽然感到不安。他昨天實在飲多了,完全不記得昨晚的事,更不記得宣懷風對自己那千年難得一遇的伺候。便很擔心。是不是那人氣極了,竟至於離家出走了?不過,宣懷風是帶著宋壬的,宋壬總不會任他作傻事。白雪嵐一時找不到宣懷風,也無計可施,心不在焉地叫人擺午飯,恰好管家過來,給白雪嵐報告了幾件公館的事。等白雪嵐給了指示,管家隨口又提起另一件瑣事來,說:「昨天宋壬,跑後面把小李給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