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森榮倒吸一口涼氣:「這怎麼可能?」他雖不怕死,但絕不同意貿然送死。東林王后緩緩道:「連失蹤多時的鎮北王從天而降這種不可能的事都已經發生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白姑娘請繼續說下去,至於那個必須取得的城池,不知白姑娘心裡有沒有定論。」漠然道:「囤積雲常大軍糧草的重要城池,首選祖西。但那裡是雲常軍最重要的城池,不知有多少雲常兵把守,就算我們拚死佔領了,也不可能不讓何俠發覺。」「誰說要佔領祖西?」娉婷搖頭,眼中間爍著智慧的光芒:「囤積糧草的城池固然重要,但各路糧草運送去祖西時的必經之城,不是也同樣重要嗎?」此言一出,眾人眼裡頓時大放光芒。森榮猛然往膝蓋上狠拍一下:「對!哈哈,有道理。我們佔不了有重兵把守的祖西,大不了就剴村運在路上的糧草。」羅尚也顯得非常興奮,站起來對著娉婷就是一揖,苦著臉地求道:請白姑娘不要再需我們胃口,痛快地把謎底說出來吧。到底要佔領雲常哪一個城市?我抓劍的手開始發癢了呢。」娉婷受他一揖,倒不好意思起來,當下便說出謎底,吐出兩個字:「且柔。」「且柔?」娉婷徐徐回頭,看入帶笑的楚北捷眸中,輕聲問:「娉婷的謎底已經坦白,不知道勝負如何?」楚北捷故作無奈,沉痛地嘆了一聲:「妳贏了。」眾人正豎起耳朵等他回答,都情不自禁笑起來,軍帳中因為惡劣形勢而帶來的沉滯壓抑氣氛一掃而空,連東林王后也忍不住掩袖輕笑。「好,我們來詳談正事。首先,是如何孤軍深入雲常,不讓敵軍發覺地接近且柔城。」笑過之後,楚北捷長身而起,眼神恢復犀利,從懷中掏出一卷布帛,在桌上鋪開:「大家過來看。」眾人紛紛靠前,圍著桌子仔細端詳這副畫得清晰細緻的行軍圖。「這是本王根據探子多日來的軍報,昨夜繪成的地圖。此處,就是我們要攻佔的目標,且柔城。」雲常。且柔城內,風光明媚。只是城守大人的心情,頗為糟糕。「又暗中回來了?」番麓反覆撥弄著手裡的輕弩,懶洋洋地問。「是。」「不是昨日才出城嗎?」「秉城守,卑職按大人的吩咐,確實是昨日就恭請葡光、葡盛兩位大人出城了,臨行前還好酒好菜招待了一頓。只是不知為何,兩位大人今天換了平民的衣服,又進城來了,在酒樓妓院裡玩耍,說他們是體察民意,微服察訪城守大人您的政績來著,一日不查清楚,一日都不會走。」「狗屁的民意!」番麓忍了多日,火氣終於難以壓抑,猛然將輕弩往桌上一拍,震得上面的瓷杯在空中跳了跳,匡當歪倒,茶水瀉了一桌:「這兩個小人,靠陷害雲常對何快不滿的大臣們受寵。現在居然敢勒索起本城守來了。」「大人,城守大人…」身後的師爺杜京捏著山羊鬍子湊到番麓耳邊,急道:「大人小心言辭,雲常現在風聲鶴唳,馴馬爺正四處派人察訪那些對他不敬的人呢。這些話,要是讓葡光、葡盛兩位大人在駙馬爺或者駙馬爺的心腹面前露上一絲半點…」番麓冷哼一聲。何俠對付異己的手段迅速毒辣,番麓怎會不知。他是貴常青提拔上來的城守,算貴常青那邊的人,何俠恨貴家入骨,自然不會對他有任何好感。現在何俠外要對付歸樂,內要對付那些掌握實權的大臣將領,萬不會有空來和他這個小小且柔城守計較。但是將來呢?萬一何俠真的建立新國,登基為王,萬事操勞完畢,還不好整以暇地修理他們這些小兵小將?將來堪憂,這是不必說了。就連現在,那些投何俠所好的小人們也已經欺上家門。「他們在且柔除了喝酒作樂,還幹了些什麼?」番麓收斂了怨容,掛出心不在焉的譏諷微笑。屬下見他不再大怒,才敢繼續稟報道:「兩位大人吃喝玩樂,都不付帳,說是要酒樓老闆來城守府要錢。」「幫他們付。」「那…春豔樓的老楊,她也過來了…」「也幫他們付。」「還有…」「不必說了,都幫他們付。好好侍侯,由他們鬧。」打發了下屬應付那葡光葡盛,還要處理且柔城中大小事務。番麓心中不平,揮筆批了幾道公文,再也坐不住了,召師爺杜京過來,道:「這些東西大雜,你先把重要的挑出來,寫個大概意思,等下給我看吧。」自己站起來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