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誰說我要回東林,&rdo;&ldo;那是想去松森山脈了?&rdo;&ldo;與你無關!&rdo;&ldo;果然……&rdo;番麓仍舊按得她動彈不得,唇角卻又勾了起來,一副詭計得逞的模樣,緩緩道:&ldo;原來白娉婷還在松森山脈。&rdo;醉菊吃了一驚,緊緊抿上唇,把頭別了過去。娉婷,娉婷如果還在松森山脈,只怕只剩下一副……&ldo;你當初是拿著夜光玉釵去找援手的吧?&rdo;番麓硬將她的下巴扳回來,看見她眼中滾動的淚光,炯炯目光盯著她看了半晌,沉聲道:&ldo;看來白娉婷在松森山脈不是凍死,就是餓死了。&rdo;&ldo;胡說!你胡說!胡說,胡說!&rdo;醉菊衝著番麓大罵,哭道:&ldo;她一定會被人救了的,說不定她有了氣力,可以自己走下山,說不定她……&rdo;她驟然止了聲音,吃驚地發現自己正在番麓的懷裡。她一生中,除了師傅,從未和一個男人靠得如此近。被番麓摟著,就像渾身被火擁著。醉菊驚叫一聲,猛然把番麓推開:&ldo;別碰我!&rdo;她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番麓退開兩步,站穩了,臉色變了兩變。直到他轉身離開,醉菊才終於停止屏息,大大吸了一口氣進肺裡。 番麓晚上又來了,端著醉菊的晚飯,自備了一壺烈酒。醉菊低頭吃飯,他坐在對面,也不用杯,直接提著酒壺往嘴裡倒。當烈酒灌進喉嚨時,他的目光放在醉菊身上。目光陰驚而邪惡,黑沉的眸子深處隱藏著暴戾的思量,使囚室內的一切變得如同繃緊的弦,彷佛稍一觸發,就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飯菜幾乎貼著醉菊的脊樑下去,她覺得自己面對的似乎是一隻野獸。放下碗後,她退到了床的最盡頭,但囚室就算再大十倍,也不足以讓她逃開番麓醉醺醺的殺氣騰騰的目光。番麓那夜什麼話也沒說,不說話的他更像一頭沒有理性的潛伏著的野獸。醉菊此前以為自己已經遇到了最糟的事情,現在她終於明白,還有更糟的事在後面。此前的番麓邪氣兇惡,可恨可惡,現在的番麓卻讓人覺得可怕。番麓一夜無話,幾乎在醉菊快被他的目光逼瘋的時候,站起來離開了。醉菊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彷彿死裡逃生般,一摸額頭,水浸浸的。噩夢並沒有就此結束,連續十天,番麓都帶著烈酒到囚室來。又一回,他醉醺醺地捱到了床邊,通紅的眼睛盯著醉菊。看著龐大的陰影緩緩籠罩過來,醉菊忍不住尖叫起來。叫聲驚醒了番麓。他晃了晃身子,甩著頭離開了。醉菊受不了這樣的折磨,女人的天性讓她明白了番麓目光中的含意。她無助地看著堅固的囚室,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比以前更安靜,更冷漠。如果真的……那我就死。醉菊捏緊了拳頭。 這樣的日子捱了不知多久,番麓終於停了喝酒,像從前一樣沒話找話。&ldo;怎麼最近不想法子逃了?&rdo;&ldo;哼。&rdo;&ldo;嘖嘖,我還打算你再亂動腦筋的話,真要剝得你光溜溜呢。誰知你竟然聽話了。可惜、可惜。&rdo;&ldo;你……&rdo;他彷佛變戲法般,搖身一變,又變成了吊兒郎當,偶爾兇狠,喜歡戲謔醉菊的番麓。送晚飯的時候,他忽然問:&ldo;你想去松森山脈看看嗎?&rdo;醉菊詫異地抬頭。番麓臉色平靜得似乎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ldo;想去嗎?&rdo;&ldo;啊?&rdo;&ldo;不想就罷。&rdo;番麓轉身。醉菊叫起來:&ldo;想!我想去。&rdo;番麓停下腳步,背影看起來不再吊兒郎當,反而顯得凝重。醉菊盯著他的脊樑。傻瓜,他是騙你的。傻瓜,他在逗你玩,活像逗一條養在籠子裡的小狗。&ldo;等我安排好了城務,我們就出發。&rdo;番麓的話只說了一遍,醉菊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站在囚室裡愣著,不敢置信地反覆思索著其中蹊蹺。番麓已經離開了。 醉菊原本是不信的,但三日後,他們真的踏上了旅途。番麓沒帶任何隨從,只有他們兩人。且柔離松森山脈並不近。番麓帶著昏迷的醉菊從松森山脈到且柔時,用了半個月,現在兩人騎馬去,最快也要十幾天。一路上不入城市,不住客棧。幸虧已到夏天,荒山野嶺中找片草地過夜,倒也愜意。醉菊猜道:&ldo;你怕我洩漏你的秘密。&rdo;&ldo;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