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懷風把那迭照片拿在手上,定睛一看,放在最上頭的,就是在白公館裡和白雪嵐手牽著手一起照的那張,不禁笑著說,&ldo;真帥氣。如果只看照片,不認識你的,大概要以為你是哪一位明星了。&rdo;白雪嵐問,&ldo;那你說,明星牽著的那一位,帥不帥氣呢?&rdo;宣懷風說,&ldo;我沒那樣的厚臉皮,自己誇自己的照片帥氣。&rdo;便把後面的相片一張張翻過來,津津有味地看。都看完了,仍把第一張挑出來,下結論道,&ldo;這一張最不錯。這不是小飛燕幫我們拍的嗎?想不到這女孩子,倒有做攝影藝術家的天分,可見天生我材必有用。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最後把她怎麼處置了?&rdo;白雪嵐說,&ldo;你有命令,說不許為難她,我自然不敢為難她。我把她送給她那乾姐姐了,讓她乾姐姐教訓她吧。&rdo;宣懷風說,&ldo;梨花嗎?那很好,她是會好好照顧小飛燕的。&rdo;白雪嵐瞧著他愛不釋手,把那張照片翻來覆去地看,嘴角噙著笑,往手錶上掃一眼,說,&ldo;飯後大半個鍾頭了,躺下睡一睡吧。&rdo;宣懷風問,&ldo;這照片,你只洗了一張嗎?&rdo;白雪嵐說,&ldo;有何妨,你喜歡,我們再多洗個幾百幾千張,也只是一句話的事。&rdo;宣懷風說,&ldo;要幾百幾千張幹什麼?有兩張就夠了,一張你留著,一張放在我這裡。&rdo;把一迭相片還給白雪嵐,只留了那張最喜歡的,放在枕頭底下,說,&ldo;這樣我隨時要看,一伸手就可以拿出來了。&rdo;便躺下去,閉上了眼睛。白雪嵐守在床邊,等他睡著了,才起身到門外,把宋壬叫到一邊問,&ldo;找到了嗎?&rdo;宋壬愁眉道,&ldo;找不到。三四樓的護士買通了好幾個,展露昭那邊倒出來的垃圾,我叫兄弟們翻了好幾遍,壓根沒見到藥渣的影兒。依我看,要不就是那個什麼御醫的湯藥,並不是在這裡熬的,要不,就是他們很小心,把熬過的藥渣都自己收拾起來了。總之,要找到藥渣來辨認宣副官那碗湯藥的方子,這條路怕是行不通。&rdo;白雪嵐問,&ldo;別的線索呢?&rdo;宋壬搖了搖頭,說,&ldo;照您的吩咐,我已經安排了一些兄弟盯著廣東軍的宅子,但他們沒有派人去藥局買中藥。聽說這個御醫是外省請過來的,會不會他自己身上就帶著藥來?&rdo;白雪嵐冷笑,&ldo;也不知道是藥還是毒。&rdo;宋壬吃了一驚,問,&ldo;怎麼會是毒?&rdo;白雪嵐說,&ldo;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懷風本來病到那個不能動的地步,吃了他一劑藥就好了七八成,難道他真是活神仙?我很懷疑這件事。&rdo;宋壬仔細想想,也琢磨出一點滋味來,虎目一睜,沉聲說,&ldo;如果真是這樣,這些人就真該死了。&rdo;吱吱地磨牙,往地上啐了一口,恨恨罵了一句&ldo;他狗孃的婊子養的&rdo;。宋壬又關切地問,&ldo;宣副官現在怎麼樣?剛才送飯進去的時候,我瞧他臉色還很好,大概昨天的兩碗藥,已經把他給救回來了。&rdo;白雪嵐正為這點心焦,嘆了一口氣,說,&ldo;當然是盼望他已經全好了,我就怕他的病有個反覆。凡事不能不做最壞的打算,現在懷風已經當面得罪了展露昭,病能好起來自然最好,可萬一病情又不穩定了,那怎麼辦?所以我現在不管別的,必須先把那御醫手上的方子弄清楚。&rdo; 提到這個,宋壬也很頭疼,說,&ldo;這不好辦。那御醫受著廣東軍的保護。我們又查不出廣東軍最近買過什麼藥。這群混蛋實在謹慎得可惡,連熬過藥的藥渣都藏得嚴嚴實實。現在是老鼠咬烏龜,找不到下嘴的地方。&rdo;白雪嵐問孫副官到哪裡去了。宋壬說,&ldo;孫副官說今天有件要緊事,他要親自辦。我問他去哪裡,他只是笑,說就這樣告訴總長就行了。&rdo;白雪嵐聽見了,眉眼稍展,淡淡說,&ldo;要是他回來了,不管我忙是不忙,叫他立即來見我。&rdo;宋壬應是。兩人說完話,白雪嵐又回到病房裡,想起自己看守生病的宣懷風,已經把署裡的公務丟下許多天,現在宣懷風好轉,他這個總長不能不考慮一下公務了。便叫人去衙門把待辦的檔案拿來,在病房裡的小飯桌臨時充當起辦公桌,一邊守著午睡的宣懷風,一邊批覆公文。午後靜謐的病房裡,隱約可聞鋼筆在紙張上滑動的沙沙聲。累積了這些日,下屬抱過來的公文厚厚一摞,饒是白雪嵐精明敏捷,決斷迅速,也花了不少工夫才做好了一半,正思忖著要不要叫人來,把這批好的一半先下發著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