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眸光微微一動,微微仰起頭來,眼前的人很高,那顆昏黃的燈光離他的頭頂並不遠,嘴裡說著一些道上的狠話,姿態卻是懶懶散散的,那柔和的光便削去了他身上散發的幾分戾氣。
“謝謝。”長卿笑了一下。
陳舊年輕輕闔了一下眼眸,然後睜開眼,語氣帶著些許的嘲弄:“謝什麼,本來就是我把你綁過來的,不過經過這一遭,老刀和吳璟安必然會徹底鬧翻。”
兩人正小聲的說著話,大門毫無徵兆的被推開了。
吳璟安手裡拿著槍,面色很冷,早已不復以往的溫和。
他看著被捆著狼狽倒在地上的長卿,少女漂亮乾淨的衣服此時已經變得髒兮兮,那張白玉般的臉也在這種環境中有些髒,唯有那一雙眼眸依舊死寂般的乾淨。
陳舊年站在一旁,臉色非常的難看,看了一眼吳璟安身後的七八號人,像是在權衡利弊,最終不得不低頭的樣子。
“四爺。”
吳璟安沒有搭理他,而是走上前去,幫長卿解開了繩子。
他想抱長卿起來,長卿推開了他的手,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輕輕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吳璟安看著自己的手,然後緩緩的放下,對著手下的人吩咐:“把他帶上。”
眾人離開了廠房,到了別墅中,陳舊年就被帶到了地下室。
長卿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坐在沙發上,見吳璟安走了過來,抬起頭來說:“你應該知道是誰抓的我。”
“是我抓的又如何。”
外頭傳來了一聲十分敞亮的聲音,老刀走了進來,目光陰森森的看著長卿,盡是厭惡的表情。
他本以為眼前的少女會害怕會恐懼,甚至會瑟瑟發抖,但少女只是靜靜的坐著,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吳璟安送給她的槍,眉目清冷似遠山,黑沉的眼眸像是秋風捲過的冷寂,看起來無害極了。
老刀眉頭微微蹙起,眼中更是兇光畢露。
這時候,吳璟安說話了。
“老刀,我記得我告訴過你,上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老刀看向了吳璟安,語氣低沉凝重:“四爺,我說過,如果四爺不捨得的話,我會幫四爺出手處理掉一些不必要的東西。”
吳璟安看著他,沉默了下來,瞧著眼前的老刀,狠狠的閉上了眼。
他知道,他們倆的情分算是盡了。
接下來的,便是不死不休。
對於這一天,吳璟安也早有心理準備,只不過當到了這一天時,他還是覺得心情有些複雜。
吳璟安緩緩摘下了自己的眼鏡,語氣森然:“我知道你今天來是為了誰,但陳舊年竟然壞了我的規矩,就該付出代價。”
“四爺,不管怎麼說,年子都是我的人,也是聽我的話辦事,我想向四爺討一個情,放過年子。”
老刀不卑不亢的說著:“年子還救過我的命,懇請四爺看在我爸當年和吳老出生入死的份上,把這個人給我。”
老刀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他願意拿往日的情分,來換一個陳舊年。
兩人劍拔弩張,其中的氣氛更是凝重無比,最終吳璟安答應,帶著人一起去了地下室。
才沒多久的功夫,陳舊年已被折時磨得渾身是血。
他看向了老刀,虛弱的喊了一聲:“老大。”
老刀的一張臉更加的猙獰恐怖,拳頭也握得死死的,“四爺,還真是一點舊情都不戀,明知道我要來討人,將人弄成這樣。”
“年子,我帶你走。”
走過了別墅的客廳時,陳舊年看向了沙發上坐著的少女,好似在說,一切都在掌控當中。
長卿看著陳舊年身上的血,桃花微醺的唇瓣輕抿著,看起來是恐怖了一點,好在並沒有生命危險。
“鹿笙,我教你怎麼開槍吧。”
吳璟安坐到了長卿的身邊,眼神認真的看著她:“你不是很討厭我嗎?說不定有一天,你還能開槍打死我。”
他嘲諷的笑了一下,又說道:“要真有那麼一天,我覺得死在你的手裡比死在其他人的手裡值。”
長卿沒有說話,而是握住了槍,對上了他的太陽穴。
她的唇角微彎:“是這樣嗎?”
吳璟安看了她十幾秒,緩緩的點頭,然後動作極快的搶過了長卿手裡的槍,低聲笑道:“小東西還挺上道。”
長卿麻木著臉,小東西你妹呀的小東西,也不嫌油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