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退了出去,在外面等著她,等到那姑娘再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換上了一身紅色的嫁衣,對著長卿盈盈一拜:“懇請各位送我夫君上山,入土為安。”
林歲神情複雜的說:“你不必做到這種地步,我兄長臨死時,希望你尋個良人出嫁,你不用擔心孤苦伶仃,沒有人為你撐腰,若我不出意外,願永遠把你當成妹妹來看,讓我出了意外,也定然會將你安排妥當。”
姑娘搖了搖頭,回過頭去溫柔的看著那個房間,十分倔強的說:“不必了,我已經尋得良人了,歲歲,我可以這樣叫你嗎?若你不嫌棄,也可以叫我一聲大嫂。”
林歲這個大老爺們紅了眼睛,嗡聲嗡氣的喊了一聲大嫂,然後將自己和兄長這些年存下的銀錢全交給了自己的大嫂。
那姑娘再三拒絕,耐不住林歲實在是太固執了,只能收下,十分認真的表示,這些錢留著日後給他娶媳婦用,絕不會花一分一毫。
挑選了一個時辰,眾人把林平安送上了山,那山頭之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墓碑,也全都是剛剛才翻新的泥土。
姑娘穿著一身白色的孝服,顯得身子越發的瘦弱,趴在林平安的墓碑前哭得泣不成聲。
周圍樹木的枝椏上面全都是積雪,風吹來淋了在她一身。
等下山,回到涼州城後,林歲開口說:“嫂嫂,我讓人送你回京城吧。”
“我就留在這裡,總不能每年清明其他人都有人來上墳燒香,而他孤苦伶仃的。”
她想要殉情的,但總能想到那個數次將自己護在身後的男人,又有些捨不得,畢竟自己的這條命是他救的,他比自己還愛自己的命。
從此之後,涼州城多了一座女子學院,裡面有著一位才華橫溢的女先生,每年總是會提著祭品去祭拜山上的戰死的英雄們,那些無人問津的墳墓,她也依次上了香,拔了草。
她的住所也有些偏僻,每日只要開啟門,總能望到山上的那一座墳。
有慕名而來的人,皆被她拒之門外,大家頗有些惋惜她正值大好年華就守寡了,也有人說她是個巾幗不讓鬚眉女中豪傑。
她說:我其實很喜歡巾幗不讓鬚眉這幾個字,也很喜歡別人稱我為女英雄,這樣我就覺得,我能夠配得上我的夫君,總有人說我還年輕,就這樣守寡有些可惜,但我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替夫君看看,也想替其他的戰死的人看看日益繁榮的涼州城。
長卿修書一方給京城後,便帶著人馬朝雲州城出發。
夜色濃厚,寒意甚重,而在將軍府,徐老太太跪在佛堂裡默默地誦經,聽到門外有吵鬧聲,這才走了出去。
“姥姥,現在京城裡面流言四起,說是整個邊關只知小弟的名字,不知天子名號,在這種關頭,只怕有人要害小弟。”
徐老太太撥動著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頓,杵著柺杖朝著前廳走去。
“這些人真是次次不死心,天子最忌憚的是什麼,就是功高蓋主,邊塞可有訊息傳來?”
“有,雲州城大亂,有人說,徐家軍本應該是駐守雲州城的,前往涼州城後沒有及時上奏說明情況,這才讓朝廷還沒來得及派人去,導致雲州城內兵力空虛,大燕趁機而入。”
“剛剛有個蒙面人朝我房間射了一箭,上面有著紙條,說小弟有難。”
徐老太太握著柺杖的手緊了緊,她活了大半輩子怎麼看不出來這種小把戲,就是想讓自己的孫子背這口黑鍋,只怕聖旨現在已經到半路上了。
“進宮,面聖。”
南宮雲染總覺得心神不寧,喝下了安神藥才睡下不久,就滿頭大汗的驚醒過來。
就在這時,意歡也腳步凌亂的走了進來,低聲說道:“公主,不好了,聽說徐老夫人連夜進宮面聖,如今正跪在宮門前,好像是因為徐將軍的事,說是徐將軍在雲州城上書向朝廷求援。”
南宮雲染心頭一凜,想到自己剛剛做的噩夢,連鞋也來不及穿,身著單薄的衣服赤足朝著皇帝的寢宮跑去。
“公主,您等等奴婢啊,好歹將衣服穿上。”意歡拿起外套便追了出去。
南宮雲染這才跑出去,就碰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清陽公主。
清陽公主交給了她一封信:“大燕派了人來秘密商談,嘉南州的援軍並沒有動,所以我並不知道父皇和二皇兄和他們達成了什麼交易,這是我的人傳來的,徐燼歡此時此時的處境十分危險,孤立無援,而他向朝廷求援的信被人蓄意的扣下了幾日,今日才抵達京城。”
南宮雲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