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謹,可以陪我回一趟高中嗎?”
“好!”
他們倆回了十七中,站在校門口,警衛室裡是陌生的面孔,曾經笑眯眯從窗戶邊看著來往學生的保安已經辭職了,那個天天追著陸子銘跑的教導主任還是如以前一樣,中氣十足的教訓著那些逃課打架的學生。
學校裡的黃桷樹開的盛極了,細密的枝椏攏著盛夏的生機,那明晃晃洶湧的日光艱難的落了下來,蟬鳴聲亦如那年,如同暴雨一般響徹了整個夏天。
祁瑤和傅謹在校園裡慢慢的走,看著操場上的學生,這麼多年來,校服已經換了好幾版了,但還是那樣的醜。
直到到了當年的教室門口,那寬敞的走廊上,她慢慢停下了腳步,目光落在繼續向前走的傅謹身上。
“怎麼不走了?”傅謹回過頭來看她。
那瞬間,祁瑤看到當年的少年,穿著灌風的校服,站在灑滿了陽光的走廊上,清冷的面容染上了一絲溫柔的笑。
“傅謹,你就是蘇鶴對吧。”
話音剛落,遠方響起的是刺耳的警笛聲。
傅謹唇角似乎彎了一下,粘稠的日光直直的照映了他的面容上,濃密的眼睫好似打溼了一般,留下了一片淡淡的陰影,聽著那警笛聲越來越近,他沒有瘋狂,沒有憤恨,只是這般靜靜的看著祁瑤。
他好似也看到那個少女,穿著校服,扎著高馬尾,漂亮的面容上沒有幾分生氣,整個人都透著幾分死寂,好似隨時要碎掉的娃娃。
兩人就這般對視著!
祁瑤沒有哭,而是看著傅謹也笑了起來,只是那個笑容比哭的還要難看,夾雜著太多的苦澀與悲傷。
她喜歡他喜歡了那麼多年啊,最後她親手將他送進了監獄。
哪有犯罪分子會那麼好心的,一次次的縱容著她,任憑那麼多的破綻都始終不曾傷害她一分。
從她看到小胖子的時候,她總覺得事情不像那般簡單,所以她才敢那般大剌剌的去面試。
他知道她知道,她也知道他知道。
他要把小胖子摘出去,但如果這麼直白的和小胖子說,小胖子竟然不會同意,所以她出現了,一步步走進他設定好的圈套,跟著他的腳步去看那些血淋淋的黑暗,她剛開始是沒有想明白,後面想明白了也心甘情願踩進圈套裡,默默的幫他做他想做的一切。
原本他就沒有讓小胖子沾過什麼骯髒的事,甚至還讓小胖子很多次幫了警察好幾次,抓了不少的犯罪嫌疑人。
可世人都知道,小胖子是跟著他的人,即便他是清白的,也不見得會有人信。
他要送他的兄弟一份光榮的功勳。
以我血肉之身,成你加冕之路。
“深淵之下,是你幫我墊腳摘光。”
胭脂紅的晚霞也染上了幾分慘淡,日光跌落晚霞,祁瑤透過窗戶看了很久,才緩緩的從座位上起身。
走出校門,就看到一輛車以不要命的姿勢飛馳而來,然後一個急剎車,輪胎和地面產生了刺耳的摩擦聲,緊接著小胖子下了車,腳步踉蹌的朝著她跑來。
“他呢?”
祁瑤默然,沒有說話。
“我問你他呢,祁瑤,傅謹踏馬的去哪了?”小胖子眼睛都紅了,搖著祁瑤的肩膀問。
“他被警察帶走了。”
胖子頹廢的鬆開了手,捂著臉蹲在馬路上痛哭起來:“踏馬的,踏馬的,我操踏馬的,踏馬的真的是我的好兄弟,踏馬的不是人。”
他哭了很久很久,嘴裡一直在罵著,卻是沒有一句完整的話。
祁瑤蹲下身來,手輕輕的放在了胖子的肩膀上:“他想讓你好好的。”
“操他媽大爺的,踏馬的他以為他是誰呀,以為自己多牛逼,扛下所有的一切,他憑什麼擅自做主,踏馬的根本就是沒有把老子當成兄弟,做什麼都瞞著老子,就老子踏馬的是傻子,被你們耍的團團轉。”
胖子哭得很傷心,他明明跟在他的身邊,就是知道會有那麼一天,他想把所有的罪全部攬在自己的身上。
祁瑤又何曾不難過,而且她還是律師。
當知道她接這個案子的時候,小胖子幾乎是大罵她瘋了,自己折磨自己
在開庭的那天,每說出來的一句話,每舉的一個罪證都讓她的心尖發顫。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用盡一生所學的才華,要把曾經救贖過她的人送進去。
直到死刑結果出來的時候,她那副沉穩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