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剛說他姓顧……”
“是的,將軍,如今姓顧的……不多了吧?”
“他還自稱天子……”
關勇的刀險些都因為震驚而提不動砸腳背上了。
暴,暴君怎麼可能親臨啊!
日後史書上提到這位,都沒幾個溫情字的!他怎麼會來這災區?
“你真是陛下?”
關勇嚥了咽口水,他這麼一問,其餘百姓也都安靜下來。
莫說他了,就是宋德都瞳孔地震,啥?天子真來了?怎麼可能!
“如假包換。”
顧斐淡定回應。
“你怎麼證明!”
宋德唯恐真的是辰王駕到——那他這就是和天子對峙,到時候城中這些軟骨頭一倒戈,他還有什麼好果子吃?
想著,他眯起眼,狠意上心頭。
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都不能叫外頭這人活著!
秦歆知道宋德這壞傢伙,肯定在琢磨“打假”,趁亂弒君。
便飛快道——
“誰敢當著欽差隊伍的面,冒充天子?你莫不是忘了,咱們陛下是個何等說一不二的暴……脾氣!”
顧斐回頭斜睨了眼在“暴”字後嚥了下的秦歆。
秦歆朝他擠了擠眼:哎呀,暴君喊習慣了,差點就說漏嘴了。
“先不說你們敢不敢假冒天子了,就說咱們這位陛下,金尊玉貴,怎會親自來這危險之地?哼,你們休想蠱惑民心,騙我們開城門。”
宋德越說越起勁,最後眼神陰狠,語氣也變了。
“就算你是真的,你生性殘暴,從不體恤民間疾苦,此時假惺惺賑災——做給誰看啊!”
這話倒是……
也沒完全說錯。
天子性情暴戾,雖說他們沒體會過,但辰國上下都這麼傳的,這說明空穴來風……
顧斐還沒想好用何種口吻(人設)來應對,倏然就被秦歆抓住了手。
秦歆五指用力一扣,便牢牢抓住了顧斐,然後挺了挺胸,替他與宋德爭辯。
“大家對陛下的瞭解源於傳聞和未知,但你們誰都沒見過,如何斷定他殘暴?身為一國之君,他何必冒著這樣大的風險來惺惺作態?他大可以只讓葛大人來代他賑災便是!”
“還不是因為周峰這奸賊,假傳聖意?但陛下還是來了,只因為他不想放棄這裡每一位百姓。
諸位水悅城的百姓,門外這位,他給你們糧給你們藥,還憂心你們在裡邊遭罪。而你們面前那個,是個劫人錢財、害人性命的惡匪。就在剛剛,他還殘殺了你們的同胞——”
秦歆陳詞激昂,聲音洪亮,擲地有聲地繼續道。
“他的惡,你們可是眼見為實的。”
說完,秦歆看向身側的顧斐。
倒不是她心疼他,顧斐擔著“暴君”的便利,也擔負了罵名,本就是雙刃劍,他們都清楚。
但不妨礙,此時有小人指摘他,他卻無法說一句“我沒殘暴害人”。
看著身側扯著嗓子在為自己分辯的人,顧斐一時喉嚨發緊。
只有她知道原本的他,也只有她毫無保留地為他“洗白”。
顧斐感受十指緊扣的力道,唇角緩緩提了提。
前路迷茫或是黯淡,她都在他身邊相伴。
如此,便是萬難亦無法阻擋。
宋德一邊要武力對付一根筋的關勇,一邊又要和外頭那大嗓門娘們比拼嘴上功夫——
一時不知道該先解決哪個了?
關鍵是,哪個他都解決不了啊!
宋德氣得拽了個手下——
“你出去,將那娘們的舌頭給我拔了!”
叨叨叨的,就是她那張嘴,給這些“軟骨頭”叨得硬氣了,都想著反抗他了。
他的手下卻滿臉的驚恐。
“寨,寨主,可外頭,外頭有……陛下啊。”
“呵,冒牌貨罷了。”
說著,宋德看向那邊捂著流血的手,陷入沉思的關勇。
“關勇,你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別聽他的,你要是這時候開啟城門,你就等著被砍頭吧!暴君最會的就是砍腦袋了!到時候你的這群兵,都得被處以極刑!”
“別聽他的,陛下當這麼多人面金口玉言的,肯定比他這個滿嘴謊言的土匪要可信!是不是啊,鄉親們,你們都可以為關將軍作證!”
被秦歆委以重任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