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西林太守,假借太后之意,汙衊天子聖名,中飽私囊,攜賑災款逃跑,棄水悅城不顧……罪行累累,罄竹難書!”
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身上掛著書寫罪名的板子,頭垂得死死的,有氣無力地重複著這段詞。
“繼續啊,忘詞了?”
看著喊得嗓子都要劈了的周峰,秦歆半眯著眸,鞭子輕輕甩出,重重落在周峰背上。
周峰疼得吸鼻子。
他“忍辱”地繼續念詞。
“我一人害全城,侮天子名,累朝廷聲……大家快出城,一人打我一拳解氣……”
城門後的眾人:“……”
不是,哪怕沒看到人,也能想象是被刀架在脖子上說出這段的。
“誰信你是周峰啊!”有人質疑。
“從沒人提出這樣無禮的要求。”也有人興奮。
“我想出去。”更有人坦言出大多人的心聲。
“閉嘴啊!叫你住嘴別喊了!”
別懷疑,這發瘋似嚎的,只有宋德。
宋德無能怒吼後,搶過城牆上好奇往下看的小兵手中的槍。
徑直朝周峰的方向擲過去。
秦歆手作喇叭狀,立即大喊:“他宋德,殺人滅口啦!”
另一隻手一鞭子將周峰腰纏住,往回拉了下。
差點沒拉住,閃了腰。
她身後,被她叫來看這一出好戲的顧斐:“……”
怎麼說呢,真有她的。
他抿唇,想了下,戴了面巾的,便放肆上揚嘴角。
身後的穗豐卻小聲道:“陛下,娘娘的嗓子……還能痊癒嗎?”
先前火海中吸入了過量的煙,剛好轉點,這就又嚎上了。
她是真不怕嗓子廢了。
顧斐低笑了聲。
“你不覺得,很可愛?”
嗓子啞了,也可愛。
穗豐:“……”
原地隱身,再不多嘴了。
秦歆這麼一喊,給宋德都整不會了。
他愣怔的十秒鐘,夠秦歆這快嘴下一波輸出了——
“宋德你說你安的什麼心啊!我們千里迢迢過來給百姓送糧送藥,你卻要燒糧倉藥倉,現在還不讓百姓出城!
你這糟老頭子,就想當老大,不顧百姓死活,真是歹毒得很!”
“住住嘴!我叫你住嘴你聽到了嗎!”
宋德氣得在城牆上跳腳,他一巴掌扇在旁邊小兵腦袋上。
“快叫弓箭手,射死他們啊啊啊!”
小兵捂著腦袋,只覺得這人有病。
他猶豫了下:“將軍沒下令。”
他們只聽從將軍的命令。
“那老子看你是隻聽命令不要小命了。”
宋德剛轉動刀柄,底下眼尖的秦歆就立刻化身女高音——
“來人啊,宋德氣急敗壞要殺守城的哨兵了!他瘋了,小兵們沒日沒夜守水悅城,他說殺就殺——
這樣喪心病狂的土匪,關將軍,將士們,百姓們,你們當真要和他沆瀣一氣嗎!”
如果說前面秦歆還帶了點搞笑氣質,那麼現在,她字字發自肺腑,她的憤慨彷彿會傳染……
隔著一扇門,裡邊的百姓卻很難不動容。
“放我們出城!”
“開城門!”
百姓更起勁了,他們喊得臉紅脖子粗的,叫守著城門的將士一時不敢動作。
都看向了關勇。
關勇在秦歆喊宋德要殺哨兵時,便滿眼悔恨。
此時這麼多雙眼睛熱切又帶著質疑地望向他,叫他如被架在火上炙烤。
無比煎熬。
“關將軍!”
一名老嫗在關勇面前跪下,雙手握住朝他祈求。
“求求你了,開城門放我們出去吧……我的小孫孫,快不行了啊!宋寨主要將患病的丟出城自生自滅,我們不敢反抗。
可是我的孫孫才兩歲!要是將他丟出去,他必死無疑啊……為了保護他,我們只能瞞著不報……現在,他燒了兩天了,再不醫治,我老陳家就真的絕後了啊!”
老嫗朝關勇不住磕頭,聲音滿是悲痛和絕望。
關勇踉蹌著後退了一步,他看著這些人,一時對自己這些時日的所作所為產生了懷疑。
到底,他是對,還是錯?
“老子看誰敢開城門?”
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