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那庶弟薛玉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進了臥室,趴在他生父莫畫床邊跟床上的莫畫說著話。
而那莫畫正躺在床上,肚子蓋著被子,墨髮汗溼,額頭上綁著白色抹額,嘴唇微白,柔弱卻不失絕美。
她娘一進臥室也學著她那庶弟的樣兒趴在那莫畫床邊,握著他的手,憐惜道:“畫兒,你還好嗎?肚子還疼不疼?剛縫了針你……”
莫畫聽了,朝她娘柔美一笑,輕道:“麻藥還沒有消呢!疼什麼,不過正胎位和生的時候是真疼啊!”
說著,又看了一眼她娘身後的男人們,眼波帶笑朝她娘薛嫣撒嬌道:“嫣姐姐,畫兒也給你生了女兒了呢!”
莫畫的聲音雖輕,但是室內所有人都聽見了,而且是所有人聽了都身體一僵。
嘖嘖嘖……
薛歲安本來見這莫側夫因為生孩子虛弱成這樣還幾分同情他,可是聽到他說這話立馬把對他的幾分同情收了回去。
瞧瞧他說的這是什麼話?
什麼叫他也給她娘生了女兒,這話一出恐怕她娘生了女兒和沒有生女兒的夫郞都不好受吧!
一句話讓四個情敵難受,像這樣宅鬥爭寵高手,恩,根本不需要她的同情。需要同情的倒是她孃的其他夫侍。
薛歲安站在眾人後面,一面冷冷撇了那床上的莫側夫一眼,一面留神看了看她爹和她其他庶父的表情。
只見她爹陸鴻和叔父陸卿的臉色沉了沉沒說話,林側夫林泉則是臉色有些發白。
而跟莫側夫極其不對付的柳側夫柳葉則是已經不是翻白眼可以形容了,他偷摸的狠狠瞪了那莫側夫好幾眼,還低聲嘀咕了一句:“ 生了一個女兒又不是生了一個佛娘娘,瞧他狂成這樣,看都看不得。”
不過,她娘一心撲在那莫畫身上並沒有注意到她身後夫郞個個臉色不好也沒有聽見柳葉的嘀咕聲。
她娘薛嫣摸了摸那莫側夫的手柔聲笑道:“是啊,你給嫣姐姐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嫣姐姐要謝謝你呢! 我們女兒可愛極了,尤其是眼睛,你還沒看過吧? 待會讓奶爹抱過來給你看看。”
那莫畫聽了她孃的話,柔美笑著道了一聲好。
然後又嬌柔道:“嫣姐姐,我剛剛生孩子的時候,我聽見你在外面說,假如我好好生孩子,你什麼都答應我,是不是真的?”
“是,當然,嫣姐姐怎麼會騙你呢?”
她娘為了哄著那莫畫什麼都可以許諾似的道。
只聽她爹陸鴻終於忍不住打斷道:“夫人,看到莫畫沒事,我們也就放心,你陪著他吧!我就先走了。”
說完,不等她孃的回答就扶著身邊人的手離開了,其他人見她爹走了也跟在後面一股腦的要走。
薛歲安見她娘剛站了起來想對她爹說什麼,那床上的莫畫又在說痛然後她娘又轉過頭去安慰莫畫了。
原本就站在臥室角落裡的薛歲安冷眼看了一眼她娘和那莫畫這對會戳人心的男女,也跟在她爹的身後走了。
薛歲安和陸鴻是在如畫院門口分開的,因為陸鴻堅持不要薛歲安送他回長青院。
沒法,薛歲安就和玉溪徑直從如畫院回了歲安居。
一回歲安居,薛歲安就神色空空的躺在了撥步床上,看著床上的紅色帳頂發著呆。
玉溪見狀,爬到她身邊,主動親了她一下,柔聲安慰道:“你,你別難過了。”
薛歲安看著玉溪明澈黑眸裡的柔色擔憂,她輕扯了一下嘴角,哼道:“我難過什麼?我是心疼我爹。”
是的,雖然她娘薛嫣多了一個女兒,讓薛歲安原本就只有六分之一的母愛變成了只有七分之一,還有她娘那副為次女誕生歡呼雀躍的樣兒,讓她心裡有些小不爽,但她內裡作為一個成年人還不至於跟一個小嬰兒吃醋的。
只是她爹剛剛在如畫院門口跟她告別時說的那幾句話讓薛歲安挺難受的。
當時陸鴻拍了拍她手,說夜深露重讓玉溪趕緊陪著她回去,然後笑著道:“你爹我早就過了爭風吃醋的年紀了,而且你母親娶了那莫畫,跟他生兒育女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她又得了一個女兒,高興一下也很正常,我記得你當年出生時,她也高興的跟什麼似的,雖然……”
然後薛歲安就見她爹出了半日的神,輕笑了下繼續道:“雖然她可能不記得了。”
說著又有些委屈道:“她當時看我生你的時候,正胎位那麼疼還說,還說要一輩子記得我為她受過的苦的!原來,原來竟是,竟是騙人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