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兒正要說玉溪是第二個林側夫時,突然想到林側夫正是自家少爺的生父,流泉庭的主人,而自家少爺最是討厭別人說府裡的某某小侍像第二個林側夫,於是忙禁了口。
薛平見狀,停了手裡的針線活兒,冷笑道:“怎麼不說了?”
又怒道:“你道那玉溪為何能得這份體面?是他豁得出去不要臉的陪睡五小姐一夜換來的。如此不知廉恥的男子,也就跟如畫院裡莫畫那個狐狸精有得一比,你若下次再拿玉溪或者別的什麼奴僕跟我爹爹比,我就把你的臉打爛。 ”
其實薛平跟玉溪並無嫌隙,今早偷聽到孫爹爹跟自己爹說五妹薛歲安在玉溪房裡待到半夜才出來,第二天就一反常態的著要納玉溪做初侍時,他還有些驚訝佩服玉溪籠絡女人的手段。
可當聽到別人老是把玉溪比作他爹第二時就怒從心中起,難聽的話不禁脫口而出。
又加上魏國公府人人都道,他生父林側夫林泉在如畫院的莫側夫莫畫進府前如何如何受寵,而莫側夫進府後又如何如何搶了他生父的寵,因而薛平每次說起難聽的話都會不自覺的帶上莫畫。
這話把四兒嚇得縮了縮脖子,手上的針差點戳破自己手指,這話也讓拿了線返回房間的林側夫林泉聽了個正著。
只見林泉俊眉皺了皺,怒斥道:“你針線活不好好做,怎的在這裡大言不慚的說起人的是非來。莫側夫是你的庶父,玉溪既已定了是你五妹妹的初侍,那將來入了門升了側夫也就算你的半個妹夫了,而你開口就是陪睡狐狸精什麼的,還動則打人,哪裡有半分世家公子的樣子? 男子最要緊的男言男德男功,你學到哪兒去了?”
薛平聽生父如此教訓自己,不服氣的喃喃道:“那莫畫騷裡騷氣的樣子,哪裡又有半分庶父的樣子?而那玉溪不過一個奴僕,我才不承認他做我什麼妹夫呢?”
林泉聽了,俊顏頓時浮起了十分的怒意,道:“說錯話就算了,大人說話居然還敢頂嘴。你爹爹我也是奴僕出身,你既看不起奴僕出身的玉溪,那是不是也不要認我這個爹爹了?”
又道:“我知道你一直對你從一個奴僕肚子裡出來心生怨懟,怪你爹爹我帶累了你的身世,說不到更好的親事。既如此,我跟你娘和主夫去說,讓你過繼到主夫名下……”
“不要”
薛平聽生父這樣說,嬌美的臉上乍然變色,眼眶立即泛紅起來。
林泉待他一向如珠如寶,予以欲求,鮮少用這麼重的語氣跟他說話。好像,好像不想要他了似的。
薛平急忙丟下手中針線,跑過去抱著林泉,紅著眼哭道:“不要,爹爹,你不要不要我。我下次不敢了。”
林泉一慣嬌養薛平,他哪裡會真不要他,只不過見不得薛平口出惡言還頂撞自己而已。見他慌張哭成這樣,心立馬就軟了。
他用羅帕抹了抹薛平臉上的淚,柔聲道:“你知道錯就好了,背後道人是非,說人長短不是好男兒該做的。學好針線,修好男言男德才是好男子的本分,知道嗎?”
“嗯”
薛平輕聲答應著,柔美的臉上還掛著淚。
他餘光看了看生父林泉溫潤清泉般的臉,又看了看他手裡攥著的羅帕上親自繡的精美絕倫的花紋,心裡陷入了沉思。
其實薛平原本並不討厭做男紅,甚至有些喜歡。他幼時最美好的記憶就是生父帶著他學男紅,而母親則在一旁或喝茶或看書,或處理公文,而他繡好一個花紋後就咚咚跑到母親面前給她看。
母親看了總是笑眯眯的誇他能幹,還總喜歡從外面買些新奇好玩的賞給他。而父親則在一旁溫柔含笑的看著他們。
可慢慢的,母親來的越來越少,而生父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教起他男紅來也有些心不在焉。
他感到惶恐不安,聽身邊人說才知道,原來母親新納了一個側夫,比生父要風情貌美的多。母親大部分時間都陪著新側夫去了。
他不信,他不信世上怎麼會有男子比自己生父還要貌美的。直到他後來看到了母親的新寵莫側夫,薛平仍然記得他第一次見到莫側夫時的驚豔和震撼,原來他們說的是真的,母親新納的莫側夫確實比生父要貌美的多。
薛平後來見到母親如何的對那莫側夫百般寵愛,又知道那新側夫莫側夫男紅做的並不算好時,薛平第一次對生父的教導產生了懷疑。
生父常把男言男德男功掛在嘴邊來教育他,可是一個男子要獲得尊榮體面和妻主的寵愛,男言男德男功真的那麼重要嗎?
若是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