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夜將崩潰的李素素打暈，強行帶離了這裡。

很快，周圍再度安靜下來。

容祀的意識輕盈地飄浮在空中。

失去了神體，他只是一團依附系統生存的能量體。

他記不清自己究竟在這待了多久，沒有軀體的他無處可去，便只能漫無目的在龍屍周圍遊蕩。

只記得某天，似乎是他死後一段時間，出現了一團很弱小的能量體。

於是他耐心地待在原地等待。

果不其然，在龍屍腐爛得只剩下骨架後，一團微弱的能量體從龍骨中飄了出來。

容祀飄過去，將它納入了自己體內。

與此同時，一隻白鶴輕盈地降落下來，靜靜望著他的動作。

她目光閃了閃，肯定開口：“長生，你都記起來了。”

“是，阿姐。”他聲音中透出一絲歉意：“對不起阿姐，我衝破了你設下的封印，辜負了你的好意。”

“你我同根同源，你的力量不比我弱。一千多年了，也該破了。”她嘆了一聲：“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安心做個普通人，過普通的生活也好。”

“真的過去了嗎？”

他低頭看了看體內那團小小的能量體，眼眸中閃過複雜的情緒。

“玄仙大陸崩潰之前，我將素素送離了系統世界，她本該回到原來的生活，為何會無故出現在雌雄失衡的獸世大陸？據我所知，只有你看護的那塊大陸上有獸人，而那塊大陸並不是獸世大陸，你主管繁育，也不可能出現性別失衡的情況。還有，我和素素的孩子……”

“有些事……”她無奈打斷他：“人力不可及，我已經盡力了。”

“難道天道不打算放過她？”他的聲音中不禁浮現急切：“如果是因為當年的事，我已經代她受罰了！她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一切都是因為我，是我私自動了情，引她犯下大錯！”

“與這件事無關。”

白鶴沉默片刻，最終滄桑地嘆出一口氣。

“天道遠比我們想得要公正，你既然已經受了罰，它就不會再追究這件事。”

“那素素為什麼還在系統世界？”

“這是天機。”

她聲音中帶著幾分神秘，似乎在暗示什麼。

“長生，你我都是系統，在感情一事上，相比人來說略顯笨拙，有時候行事會過於冷漠。李素素之所以留在系統世界，自然有天道的用意。這對她來說，也是一場考驗。你不用擔心，如果她沒透過天道的考驗，它自然會如你所願送她回家。”

聽著白鶴的話，容祀心中的焦慮稍稍緩解，但他心裡仍有些不甘。

“阿姐，我該怎麼幫她？我已經失去了神格，無法再用系統的力量。”

“系統不繫統的不重要，放下執念，順其自然就好。當普通人，做普通事，過普通的生活。”

白鶴仰頭看了眼天空，潔白的羽翼輕輕一振，落下一陣清風。

“回去吧。”

容祀凝視著白鶴飛遠，眼中的不安漸漸消散。

隨著一聲輕唳傳來，周遭突然掀起一陣狂風，推著他也往空中飛去。

他沒有抵抗，任憑這股力量帶著他穿過雲層，直到望見頭頂耀眼的太陽——

容祀眼前一晃。

再回過神時，驚覺自己竟然恢復了神體，眼前便是凝聚成巨大漩渦的雷雲，而他正不斷朝雷雲的中心飛去。

他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

天道，竟然又賜給了他新的神體！

只要穿過雷雲中心，受萬道天雷淬體，他便能重獲神格，恢復從前的身份！

可……

容祀想起白鶴的話，轉身頭也不回地朝地面飛去。

他的心實在太小了，只裝得下素素一人。

偌大的大陸，不需要這麼心胸狹窄的神明，那便不如做個普通人。

天上的異象驚動了李素素。

她快步跑出門，仰頭看見空中的白龍，瞳孔猛地一縮。

“阿祀！”

“素素！”

容祀落在地上，獸型肉眼可見地縮小，身上的龍鱗龍角快速消退，又變回了一條普通的白蛇。

他變成人形，緊緊抱住她。

“我回來了！”他的眼眶中飽含熱淚：“我終於又找到你了，素素！”

“你在說什麼啊？”她不明所以地望著他的雙眼：“阿祀，你不是一直都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