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了幾首曲子之後,秦暮曉怕人累到,便讓其停了下來,只與她聊天便好。
秦暮曉是有任務在身的,做的還是她最擅長的攻略任務,一張嘴就沒有冷場的時候,而牧遠鳴或許是受腦海中那些殘留的記憶影響,竟也一時間忘記了與面前的秦小姐不過初次相見,一聊起來便忘乎所以,直到樓裡頭要打烊了,才依依不捨的與其告別。
說實在的,牧遠鳴還是頭一次對一個恩客產生這樣的想法,雖然他以前也極少接客,一是因為他的樣貌不受姚佩國多數女子喜愛,二是他暫且還是個賣藝的清倌,鴇爹跟他說了,未賣身之前與恩客太熟絡,反而容易掉價,但一遇上秦暮曉,他忽然就很慌亂,害怕今晚秦暮曉出了這個樓裡,日後便不會再來了。
他為自己的惴惴不安感到悲哀,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巴巴的望著女人,希望她不必自己開口,便許下下次還會再見的諾言。
牧遠鳴不知道的是,秦暮曉當然會再來,不來的話,她的任務怎麼進行下去,攻略值又怎麼往上提呢?樓裡頭打烊了,除了留宿的客人都要離開,牧遠鳴還未到賣身的時候,她自然是不能留宿的,與人並肩走到門口,方才開口。
“就到這裡吧,明玉公子不必遠送,對了,不知明日公子有何安排?”
明日?這麼說,秦暮曉還會再來?牧遠鳴心上一喜,忙回道:
“奴日常沒什麼別的做,除了練琴看書。”
“哦,那我提前預訂公子的明日,可好?”
“當然好。”
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復而又覺得自己不夠矜持,牧遠鳴羞紅了臉,找補了一句。
“今日奴與秦小姐相談甚歡,若能再與小姐相見,心中自是欣喜的。”
秦暮曉笑了笑,壓低了嗓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不是說了嗎?喚我暮曉就好了,而你也不必自稱奴,我與公子相交,是想談個朋友的。”
而且不是普通朋友那種,她在心裡補充道。
聞言,牧遠鳴愣了一下,竟差點忍不住哭出來,與家人走散,被拐進樓裡之後,他已經失去了一個作為普通人的權利,在這樓裡頭為奴為婢,秦暮曉這句話,差點讓他失態了去。
“能與暮曉結交,是奴…是我的榮幸。”
“那咱們明日再見。”
“好。”
目送秦暮曉遠去,直到人走到街角,再也瞧不見了,牧遠鳴才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
“喲,這思春的模樣,是看上了?”
冷不丁的,一道熟悉的男聲從後頭響起,牧遠鳴連忙回過身去,是金萬元,春風樓裡的鴇爹。
“爹爹。”
他輕聲喚道。
金萬元橫了一眼過去,牧遠鳴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而他剛才也見到秦暮曉了,心中明瞭牧遠鳴這是春心萌動了。
不過嘛,不是他偏要說些不好聽的,是這世道上各種各樣的事兒他看的太多了,不想牧遠鳴年紀輕輕就要受這情愛之苦罷了,且他們這種風塵之人,十個裡九個怕是都難有好結果。
“秦小姐是吧?長得是挺不錯的,出手也大方,說不定在下月初的時候會為你出一個好價錢的。”
牧遠鳴面色一僵,神情難看了起來,雖然今日與秦暮曉相處的很不錯,但他還真不敢保證對方在那天會買下他的初夜。
他並不想把自己給任何一個女人,可若是那個人是秦暮曉的話,他好像還能接受,若是旁的人…只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見牧遠鳴不說話,金萬元面上嘲諷的笑意更深。
“怎麼,不能確定她會不會買你啊?你倒也沒昏了頭嘛,方才看你的樣子,爹爹我還以為你已經跟人家許下終身了呢。”
“…爹爹,您教導過的,我們這種人,不可隨意輕信客人的話。”
金萬元冷哼一聲。
“你知道就好,別怪爹爹說話難聽,是因為爹爹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了,你年紀還小,冷不丁的又瞧見個模樣好的,會起心思很正常,回去喝多幾杯冷茶,心靜下來就好了。”
“…是。”
金萬元走到門口,與牧遠鳴一同看了一眼秦暮曉離開的方向。
“我瞧那秦小姐面生的很,怕是最近才到城裡來的,看她的穿著打扮,像個俠客,這種人多半就是貪個新鮮,指不定哪天就要走了,明玉啊,我勸你還是歇了心思。”
語畢,晃著身子走了,徒留牧遠鳴仍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