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曉會這麼乖乖聽話嗎？當然不可能，寧哲安對她也不怎麼信任，甚至想將其中一個看守的人員留下來，但為了避免寧家人生疑，終究是沒有留，所以後面又說了兩遍，讓她好好待在房間裡，這才邁著猶豫的腳步離去。

有小助理的天眼在，秦暮曉可以保證自己能夠在寧哲安回來的時候提前一步先回到房間，所以確認寧哲安前往會面室了，她就溜到了醫院的其他地方，正好看到兩個休息的護士正在聊八卦。

“聽說咱們醫院裡住了個少爺啊？”

“是啊，怎麼了？培訓的時候不是跟你說過嗎？那位病人要尤其注意，但如果他每天都乖乖吃藥的話，又可以不用怎麼理他，有錢人毛病多，沒事的話離他遠一點。”

“我就是好奇嘛，畢竟他年紀跟我弟弟差不多大，長得又好，真是可惜了。”

“以後你在這幹可得收收你的同情心，你是不知道寧少爺剛進醫院的時候，可是三天兩頭的打鎮定劑，現在你看到的是我們治療之後的的樣子了。”

“這麼誇張。”

“那是自然的，還能騙你不成？”

被問問題的老護士一開始是不想說寧哲安的事的，醫院裡明確規定過，不許私下討論病人，可耐不住新進來的同事一直問他，他又憋了許久了，一張嘴就停不下來。

“我看他現在挺穩定的，應該很快就能出院了吧，他家境這麼好，怎麼可能會讓他一直呆在精神病院？”

“懸。”

意外的，聽到這話，已經照顧了寧哲安許久的老護士搖頭。

“其實之前咱們趙醫生也提過出院的事，我們都以為要被接走了，但沒想到他家裡說還是先放著，穩定一段時間，可能是被他前段時間的樣子搞怕了吧。”

老護士語帶猶豫。

“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可千萬別往外傳，其實吧，每次一到探望日，寧少爺就總是有點不對勁，上次是我去看護他，鎮定劑我都抓手裡了，後來一問才知道，原來每次過來的男人是他的後爹，這倆人肯定不對付。”

“真的呀，這裡頭還有什麼八卦？”

“還能有什麼八卦？就那點事唄。”

兩個人聊的興起，還樂呵呵的，秦暮曉在另一邊聽了許久的牆角，忍不住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其實她之前結合了大壯筆記裡的內容，已經大致猜出了寧哲安以前經歷了什麼，現在護士說的那些又再次證明了她心裡的猜想。

忽然間，護士站的鈴響了起來，好像是出現了什麼狀況，兩個聊八卦的被打斷，罵罵咧咧的並肩走了。

同時，小助理的聲音也在秦暮曉的腦海裡響了起來。

“秦姐，咱們也跟去看看吧，現在寧家的人到了。”

“行。”

會面室就在醫院一樓大堂右邊的房間裡，過去得穿過長長的走廊，有家屬過來的病患才會被帶過去，她這麼大大咧咧的出現極其容易被發現，只能先到了院子外頭繞過去。

過來探望的家屬並不多，只有零星幾個，秦暮曉怕身上的病號服嚇到他們，回到洗衣房的小角落裡拿出之前藏起來的衣服。

衣服被她扔到了不用的髒衣簍裡，好幾天了，隱隱散發著味道，秦暮曉一邊嫌棄一邊換了回來，這才混了進去。

寧家人十分高調，開過來的車子，身上的衣著都是一眼能看出來的顯貴，在為數不多的探望家屬裡更是顯眼，護士們熱情地把他們招呼進去，而寧哲安已經在會面室的沙發上坐著了。

寧箐以及他的現任夫郎方文，還有寧哲安的哥哥寧池都來了，兄弟倆相對一眼，便默契的收回了視線。

“安安，你看起來比上個月還要好了，這樣媽媽就放心了。”

耳邊聽著母親嘴裡說了幾百遍的話語，寧哲安心中不耐，但他沒有表現出來，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然就在這時，他的餘光捕捉到一個奇怪的東西，就握在他後爸方文的手上。

寧哲安瞳孔一縮，雙手開始微微發起抖來，他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連忙緊握成拳。

這個時候，方文走了過來。

“安安啊，我和你媽媽說了，你只要保持住，再過兩個月家裡就把你接出去，你長大了，也該繼續考慮終身大事的時候了，放心，不要有任何負擔，一切的問題，叔叔和媽媽都會給你辦妥的。”

方文面上帶著慈愛的笑容，坐到了寧哲安的對面，他的模樣映在寧哲安的瞳孔中，逐漸扭曲，變成一團洶湧的黑霧，那裡頭閃著雷鳴，好像禁錮在深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