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爺兒,滋要您有李元霸那力氣,爺們兒這六毛錢運費不要了。”板兒爺叉著臂膀哼著鼻子。
老式鑄鐵腳踏縫紉機,鐵架子加機頭和厚臺板就有差不多七十斤,單手擎拿不穩當,很容易翻頭。
常威單手抓著一側鑄鐵架,輕輕鬆鬆從三輪車上拿下來,像拿一個五斤啞鈴那般容易。
板兒爺嘶~了一大口,“嘿喲喂,今兒個恕我眼拙了,有眼不識泰山,錯把這位爺兒當半拉子,佩服,願賭服輸。”
“爺們兒,你要早這麼好好說話,我差你那四毛錢,我常威別的可以認輸,誰跟我比力氣我可不服啊。”
常威拿出一根特供煙,板兒爺走街串巷識貨著呢,這可比那六毛錢香,不抽拿回去給那幫子蹬三輪的瞅瞅。
小心翼翼把這根菸放煙盒裡,抱拳蹬車走了。
常威也沒給他那六毛,願賭服輸,我可以給你煙抽,還可以跟你喝兩杯,打賭的錢不會給你,你要沒這底氣別窮橫。
“威哥威哥,大力無敵。”
衚衕小孩一起喊著威哥威哥,大力無敵。
去去去,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常威是基因改造,被小屁孩喊得像天橋賣大力丸的。
“蕤姐蕤姐,世上最美。”常蕤在小屁孩一片喝彩中推車回來了,紅著臉不知道激動還是害羞。
“常威你啥前兒成孩子頭了。”花姨把涼棚下清理出一個地方停腳踏車,進屋看到縫紉機就放在堂屋北邊。
縫紉機這種大件就是放堂屋給客人看的,操作空間也方便,沒搭理常威,花姨拿出線穿上,零件在百貨大樓都給你裝好,回家穿線就能用。說明書這事......59年的文盲率很高的,64年第二次人口普查,15歲以上的還有一半不認字。
前世網購的說明書也有一部分很扯淡,客服告訴你的跟說明書都不一樣,國人自發的憑經驗和感覺拼裝。
中午做的南瓜玉米餅,南瓜是這個時代的口糧啊,去皮切片蒸熟,加點糖一起搗爛,想多點糖也沒那麼多,再加玉米麵攪拌均勻,奢侈點又加了點麵粉和雞蛋。
發酵好了,鐵鏊子上一勺糊糊一個餅,烙了二十三個,撿了四個沒烙好的送去給王大爺。
王大爺正啃窩頭就大蔥蘸醬,看到常威進來下意識捂住酒杯,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人情涼薄,常威揪了一塊南瓜玉米餅塞嘴裡。
王大爺不幹了,“你吃我餅乾嘛?”
“什麼你的餅,拿過來給你看看我烙得多好。”
“給我放桌上,你不許再吃了。”
這老頭不禁逗呢,常威把嘴裡吃了一口的也放他盤子裡,王大爺很嫌棄地掰掉常威的口水。
老爺子,四九城最起碼一半的少女都想吃,有我唾液澱粉酶浸潤的這張餅呢,你還敢嫌棄,簡直沒有天理了。
出門看了眼小院,黃瓜也沒剩幾根了,小辣椒還有一點,折了兩根黃瓜幾根辣椒,回去切小塊,拍散大蒜,用醬油和一捏捏糖泡上,切點蔥花滴幾滴香油,醃個五六七八分鐘的。
南瓜玉米餅配小鹹菜,又給給鹹菜加一點醋,喊花姨吃飯,怎麼跟縫紉機較上勁了,中午飯都不吃了,一口鹹菜一口餅,再呼嚕一口溫溫的小米粥,九月了。
隔壁許大茂在失聲痛哭,常威拍著腳下的狗,這世界那麼多人,人群裡非要惹上我,我要不弄你,等羅家發力,許家趁勢欺人,我常威雙拳難敵群賤,好漢也架不住一群瘋狗。
許大茂越哭越大聲,常威把梯子搬到牆頭,正好看到佈置的靈堂,就一個黑布用竹子木頭搭了一個棚,桌子上鋪的白布,上面兩個相框,黑白照片的許伍德和謝蘭花。
閻埠貴就不是個人,橫死的在院裡搭靈棚,過世的在房子裡擺靈堂,知道許伍德謝蘭花橫死,還拉著人弔喪。得想法噁心下他,記仇是我常威的基因序列。
沒停放棺材,估計警察還在調查,兩個長條板凳在桌前拼一起,上面放了兩個木匣子,匣子裡面放著衣服鞋子。
許大茂坐在一旁的圈椅裡,穿孝服戴白兜帽,袖子上彆著黑紗孝帽子上掛絨球。(各地風俗不同)
院裡三位大爺在主持,閻埠貴充當賬房,坐在一側桌子後記禮薄,二大爺在監督搓稻草繩,一大爺在招呼前來祭奠的人,喪葬規矩簡化了很多,許大茂也沒有伯伯舅舅幫忙主持,有些還要子女和孫子孫女守靈,外孫夠不上守靈資格。
前世還要去野地裡喊魂,兒子女兒孫子外孫排一長串,後一個抱前一